雖不知胥珩是曦煌的什麼人,他這纖纖有致的身子骨實在不像是個幹粗活的侍從,但是跟著他,舞沂和凡陌還是自然而然大搖大擺地進了曦煌的東桓宮,一路上都有人問好請安,那場麵甚是霸道。
舞沂不太喜歡霸道的場麵,但是自己作為主角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東桓宮的侍從少說也是北辰宮的一倍有餘,看門的掃地的端盤子的,竟然連暖床的都有,整個東桓宮氣勢恢宏,一半是被這些個侍從捧出來的,同曦昭宮中不一樣,這裏的侍從有男有女,而曦昭的侍從無一例外都是男神,沒有女的,曦昭隻是認為女人麻煩,但聽說曦煌收了這麼多女仙來伺候,是因為有一個養女需要下人的伺候。
曦煌沒有內人,卻有一個養女,實在是一樁怪事,舞沂倒是有些好奇,但此番是為了三哥翼遙而來,問了這事兒顯得自己唐突,她準備改日再找時間問問胥珩。
她以為曦煌此刻會在東桓宮中,畢竟曦昭這個平日裏忙地焦頭爛額的都已經躺在寢宮睡覺了,曦煌這種看似懶散實則更懶的應該也呆在東桓宮睡覺喝茶了,但是此次來東桓宮,舞沂竟然沒有見到曦煌,一問,胥珩竟然用女人一般婉轉的聲音回道:“曦煌大神很忙的……”
舞沂本想問一句,是忙著私會佳人還是私會才子,結果愣是憋住了,自己三哥還在這裏受著苦,自己好歹要留給曦煌一點麵子。
本來舞沂想好了,見到三哥翼遙,首先便給他一個驚喜,因為胥珩說並未知會過三哥自己要來的事情,所以三哥應該不知道自己要來,倒時候可以先嚇他一嚇,瞧瞧他作何反應。
在冰雪之中困了許久,忽然來了個送炭的,任誰都要感動得咬牙,舞沂想,自己現在顯然就是那個送炭的,三哥好哭,見了自己無私地將炭火送來他手上,還不得感動得涕淚交加。
舞沂喜滋滋的表情,在看到三哥那模樣的時候,一下子凝固住了。
東桓宮後麵是個蓮花池子,中央設了一方小亭子,雖不似曦昭宮中的小亭子那般風雅,這小亭子卻也有點韻味,小亭子中不設石桌子,隻設了坐處,曦昭北辰宮院中的亭子是用來喝茶的,這個亭子便是用來睡覺的。
現在,自己的三哥就像一條蟲,橫著躺在亭子的坐處之上,舞沂走近,聞見他的周身竟然還有酒味,心中一緊,原先設計好的要嚇他一跳的計劃全部化成了水,腦海裏半天隻浮出一句話來:“三哥,我來看你了……”
翼遙爬起來,睡眼朦朧地看著舞沂,聲音嘶啞:“你來了……是胥珩叫你來的?”
舞沂頓時覺得心酸,坐來翼遙身旁,聲音也開始抖這聲音一抖,眼淚便要跟著往下掉:“三哥,可是在這裏受了委屈?同我說說吧。”
胥珩和凡陌知趣地去來時的走廊上看新開的蓮花了。
“舞沂別難過,你曾經在北辰宮門口受委屈的時候都沒怎麼哭過,如今見我這副模樣,怎麼就要哭了?”
舞沂一直覺得自己三哥有去寫煽情戲本子的才能,他有時說話,實在像個走在凡間的文人,寫篇淋淋灑灑杜鵑啼血的狗血小文,那劇情定然是直往人的心裏頭猛戳,戳出血為止,他有這落筆生花的才能,實在是不適合在天界故作風雅。
“我也是見你這模樣難過,你從不飲酒,怎麼才來這東桓宮兩日,便惹得這般憔悴,可是曦煌待你不好?”
三哥搖搖頭:“你說這酒味啊,那是昨夜跟人飲酒談天的時候一高興就醉了,結果那人回房了,把我一個人丟這兒……”
舞沂心中氣一悶,頓時有一種被誆了的感覺,哪個將死不活的人還有那風雅之興與人飲酒談天?然而作為一個有耐心的人,她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那為何胥珩說三哥您最近過得不大好?”
翼遙歎了一口氣:“舞沂,聽我慢慢道來……”
“……”
“你可知曦煌尊神有一個養女?”
“聽過,但不知道是哪位女仙?”
翼遙眼色朦朧起來:“那女仙是東方丹穴山上的丹鳳羽靈犀,十幾年前曦煌去討伐東方作亂的妖物時受傷,羽靈犀曾經在他傷重的時候救治過他,此後便被他帶回了東桓宮。”
“嗯,這羽靈犀又怎麼了?”
“羽靈犀眼睛不能視物,口不能言,從小便被當成個殘疾的女仙丟出了丹穴山,所以曦煌尊神才會收養她。”
舞沂點點頭:“那便是瞎子加上了啞巴,是挺不幸的,曦煌倒是也有愛心,然後呢?”
翼遙說道這裏,臉色竟紅了大半,扭捏道:“前幾****去她屋內給她送東西,不小心……”
“不小心怎麼?”舞沂聽故事的時候最沒有耐心,此時急出了一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