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痛……
她睜開眼,緩緩睜開眼,有一刹那的恍惚。
室內的光線有些暗,她一時竟看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但,感覺上很是陌生。
晃了下腦袋,她呻吟著伸手扶住後腦疼痛的地方。有些黏濕的感覺,碰觸到的地方也疼得厲害。皺起眉,低下頭,嗅著掌心的腥甜,
她心裏對害她傷成這樣的那個女人更覺痛恨。
爬起身,搖晃著扶著牆站起來,她靠著牆喘息著,隱約聽到外麵有男人的聲音:
“屁,就那麼打了一下,還就能死了?要是人那麼容易死,我還不早就死個好幾回了……你放心,等她醒過來,我就把她送過去。得了,我還能騙你,她的功夫可是我一手調教的,絕對包君滿意……”
陌生的聲音,說的話,隻讓她覺得惡心。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緊緊地貼在牆上,不敢動。聽得外麵的門響,才鬆了口氣。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後,她摸到開關,燈亮的刹那,她下意識地扭頭避開。隻覺得那明亮的白熾燈刺得她的眼生痛。
好一會,她才適應了光線,有些迷糊地轉過頭去,目光無意識地掃過一旁的鏡子,然後,愣住。怔了兩秒後目光又一次落在鏡子上。
緩步向前走了兩步,她撐著那張樣式很舊的梳妝台,瞪大了眼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
無意識地抬起手,撫摸著這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看到鏡中那年輕的少女也在做著同樣的動作,她搖著頭,突然捂著頭嘶聲尖叫……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想、想起來了。之前她在舞台上因為排演畢業話劇而同李葳發生爭執。那個從她一進央戲就一直和她是競爭對手甚至搶了她男朋友的那個女人。
雖然林媛一直相信教授說的“做事高調,做人低調”的道理,卻還是在李葳出聲嘲諷她是塊不解風情、沒男人要的木頭時忍不住出聲反諷:
“你以為贏了我嗎?一個隻要和他上床就可以勾走的男人,我要來有什麼用呢?留給你暖床好了……啊,忘了說,你之前想參演的那部張導的大製作,教授已經推薦我了。張導他,對我很是滿意呢……”
她全記起來了。
不該惹一時之快的。雖然當時真的是很痛快,可是在下一刻,她,林媛,讀了四年戲劇學院,馬上就要成為真正演員的女人就被對手推下了舞台。
臉上的笑還未收斂,生命就已如花般凋零……
再睜開眼,卻是身在一個看似陌生又熟悉的身體裏,透過一雙陌生的眼睛看著這具身體內的自己。
這,難道就是那些所謂的穿越?
捶著頭,那些應該是屬於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正在她的腦中漸漸複蘇……
“安寧,你叫安寧?!”她低喃出聲,手,下意識地摸著平坦的小腹。
一個出身於失婚家庭的不良少女,一個輕易相信了愛相信了男人付出了身體卻隻換來無情的拋棄的傻女孩。
她的生命,終止於無意中聽到男友打電話說要她出去賣來還他欠的錢的那一刻。
憤怒、失望、後悔還有那樣的恨意,讓少女撲了過去,卻被那個曾經說愛她的男人拳打腳踢。可是,哪怕是那樣,在她暈過去之前,卻還是不曾忘記緊緊地護住自己的小腹。
她知道的,當她醒來時,她的雙手仍緊緊地護在小腹上,護著那個在她的**裏剛剛成型的小小嬰兒……
手滑過小腹,她看著鏡中那個看起來哀傷無助的少女,呼吸忽然急促起來。這個表情,應該是屬於那個叫安寧的少女吧?這具身體的主人,她還沒有走遠嗎?
斂下眼簾,她突然撲到櫃子前,死命地拉著那個被鎖上的抽屜,拉不動就用腳狠狠地踹。連續幾下後,抽屜終於鬆動,用力太力,她幾乎閃了腰。小腹微微一動,她卻顧不得去看,隻一把抓著抽屜裏的錢包,打開看了一眼,又抓起一邊的一條鏈子,轉身就跑。
急匆匆地打開門,雖然外麵樓梯又黑又窄,她卻毫不猶豫地一路奔了下去。
在有些暗的街道上一路狂跑,直到拐了個彎才扶著腰喘了口氣……
抬起頭,看到周圍的人正對著她指指點點,一張一合的嘴裏說出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語言……
她抬起頭,環視著這條算不上多華麗卻擠滿了人的街道,看著遠處的天橋,還有那些閃爍的霓虹燈……
轉過身,她看著身後的玻璃櫥窗,慢慢地走過去,貼在櫥窗玻璃上看著裏麵那些播放著一樣的畫麵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