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部緊靠在冰涼的絲網上,原本抱在手上的琴早已被慌亂的我丟到了一邊,轉而抱住自己的雙膝,努力試圖將自己的腳靠近身體。
看著那燒的赤紅色的鐵柱慢慢融化,隻剩下最後手指長短的一截,心裏拚命的祈禱:不要再過來了,千萬不要再過來了。可惜我的祈禱沒什麼用,那些鐵融化的液體還是淌了過來。
“啊!……”我感覺自己叫的難聽極了。所謂十指連心,可也不僅僅是指手,我穿著的足部裝備沒有給我帶來多少保護,我明顯聞到了自己的腳被灼傷而散發出的焦肉氣味。
為什麼遊戲中有接近真實的痛覺,卻不能讓人暈厥?我的心裏再一次咒罵起遊戲的設計者。不過保持清醒也是有好處的,在劇痛稍好一些後,我馬上意識到我需要拿回我的琴。
左手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右手往記憶中丟琴的方向探索。這一看之下,我頓時氣悶了。我那原本古色古香,尾部畫有百鳥朝鳳的琴,如今自中間起被截成了兩半。那鳳凰的尾巴與身體分在了兩邊,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整個武器都成了黑白色。
變成灰白色就意味著裝備徹底毀壞了,連修複的可能性都失去了。雖說如今裝備並沒有太多屬性,並不算多昂貴,但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毀壞掉了,也讓我心疼不已。
“拿新的武器出來,快!”那蛛網明明有許多的空洞,但鬼姬的聲音從蛛網另一邊傳來,卻有一種隔著玻璃喊話的感覺。也好在她的提醒,才將我從肉疼中拉了回來,伸手在腰間輕拂了一下,另一把古琴就握在了我的手上。
還不等我將血補滿,身後傳來了劈劈啪啪的聲響。我好奇的轉頭去看,隻見那蜘蛛網已經由半透明轉為純白色。仿佛因為沒有火熱的溫度中和,自身再也受不了本身的低溫,開始由蛛網交結處凍結,碎裂。
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看似最冰涼處的蛛網。結果先是什麼觸覺都沒有,但當我無趣的想要試圖收回手指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手指粘連在了蛛網上。應該是突然觸摸極度低的溫度而導致的。
我倒也沒怎麼在意,隻是隨心用力拉扯了一下,沒想到這一拉扯之下,因為低溫而冰凍住的皮膚變得很脆,直接從指腹脫離開,
先是看到了白色蛛網上顯眼的一片鮮紅,那時我還沒有意識到那是我留的血。之後已經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指一陣刺痛。我愣愣的低頭,隻看到放在膝蓋上的琴已是沾了厚厚一層鮮血。
“跑!全部跑!”
就在我低頭,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又會受傷之時,身後的鬼姬又是一聲大吼。隨著她的聲音發出,一直隱隱約約的劈啪聲瞬間放大。我雖然看不見,但也知道那是蛛網終於承受不住,碎開了。
身邊數條人影一晃而過,同時背上一陣冰涼,隨後是整個脊背的麻木。因為重量而前傾的身體又被沉重的蛛網硬生生的拉了下去,整個人就不受控製的躺在了地麵上。
我的悲劇還沒有這麼簡單的結束。我的正上方,一直高舉兩隻鐮刀蓄力的螳螂身體又扭曲的向後一仰,看那樣子,馬上就要砍下來了。
看著明晃晃閃著尖銳光芒的兩把綠色鐮刀,不用細想也能知道被這螳螂蓄力一擊砍到的後果,我這毫無防禦能力的祭祀恐怕會幹幹脆脆的變成兩截。
心念急轉,如果我此時向外跑,肯定來不及跑出他的攻擊範圍。這麼大的爪子,能砍到的地方太多了。看來隻能躲到它的腹部下方,隻是這樣一來會不會被壓死,或者被那同樣躲在下麵的蜘蛛攻擊,就隻得聽天由命了。
站起來跑是肯定來不及的,讓自己滾動起來的時間應該還夠。這麼想著,我扭動腰肢試圖移動自己,卻又慘然的發現自己的背部因為剛才的撞擊已經麻木了,哪裏還能用上力?
也許是死亡太過恐懼了。我在螳螂落下的瞬間,也不顧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手,用力一推地麵,人就滾進了螳螂腹部,堪堪躲過攻擊的最強點,卻還是被鋒芒劃傷了腰間。還不等我再有什麼慘叫發出,螳螂腹部的軟甲就壓了上來,一陣氣悶……竟然已經有了快要暈倒的感覺。
渾渾噩噩,感覺被憋了很久,身上頓然一輕,整個世界又明亮了。我分明聽到了琴聲,想來是那名小祭祀在救我。我的嘴被誰掰開喂進了什麼東西,但因為在遊戲中是沒有味覺的,所以也不清楚他們喂我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