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22日晚
天氣:陰
心情:極差
事件:好意外
走出辦公室,已經七點了。
天陰得有些可怕,烏雲仿佛壓至頭頂,觸手可及。寒風呼嘯著卷起雪沫,拍打在行人身上,冰冷入骨。
就算如此,我還是不想回家。索性一個人跑到飯店,點兩個熱菜,上壺熱茶,隔著玻璃窗邊吃邊看路人。
路上的人,三三兩兩,皆匆忙。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奔赴的那個方向,叫家。
而我,則突然成了有家不能回的流浪人,在這樣的夜晚,一個人吃著東西,看雪。
這落潔,真惱人。
吃下最後一口菜,起身準備結帳,似有意還無意地再次瞄了一眼窗外,昏黃街燈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現。
趙雷正跟一個女子走在雪地上,身材高挑的女子不時地伸出手時拉他一下,那樣子仿佛是怕被雪滑倒,趙雷竟樂嗬嗬地接受。
丟下結帳錢衝出飯店,小心地跟在他們身後,透過吱吱嘎嘎的踩雪聲,我甚至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女子說:這麼多年不見,偶爾會想起我嗎?
趙雷沉默。
女子又說:其實我出國這麼多年,心裏一直是記掛著你的,甚至看到這雪,就忍不住想起我們當年一起滑雪的情景,那時候的我們是多麼幸福,可惜啊……怪我沒珍惜。
趙雷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卻始終沉默。
當下我心裏就明白了,這是他先前的模特女友回來了。好意外。
老情人見麵,心裏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牽扯,連一向幹脆利落的趙雷也不例外。
轉身,與他們兩個方向。
心煩意亂地走回家,開門,子軒不在。
想來,這婚姻在他眼裏已是不存在。實在沒心思再做任何猜想,一個人,在黑暗中將自己丟到床上,四肢伸展到想要飛翔。我覺得,自己著實累了。
剛才趙雷那一幕,令我突然明白,其實這世上誰也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或者,有人願意一直癡心等下去,可誰也保不齊就不會有外來者侵入。
感情,是永遠密封不起來的蜜糖,稍有風聞,便四下散去。
那麼,趙雷,他會不會變?
窗外,寒風依然,我的心更是糾結成團。一會是子軒憤恨不解的眼神,一會是趙雷跟那女子雙雙對對的鏡頭。我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伸手抓不牢任何東西,隻好任自己冰冷中自生自滅下去。
小姨的電話在黑暗中突兀地響著,可我卻不想接。還能說什麼?
索性,打開電腦。
家裏寬帶在小區建設時早已經裝好,卻一直沒用。就算偶爾上網也是查查資料,從不聊天,總感覺屏幕那端的人不真實,看不見,摸不著,充其量是兩個寂寞的人在相互調侃。
進聊天室,查了半天,卻沒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裏竟湧起悲哀。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竟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管是子軒,趙雷,還是這個網絡上虛擬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心事,而且這些心事裏的主人公絕對不止我一人。自然,誰也沒時間來管我。
索性,收線。
鼠標點下的瞬間,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仿佛黑暗裏的一枚火種,他瞬間照亮我的無助。疾步上前,握手:你終於來了。
失意的人:嗬嗬,不會一直在等我吧?
我:想找個朋友聊聊。
失意的人:跟他合好了嗎?
我:婚姻像瓷器,誰也沒有女媧的手藝,補之不足,修之瑕疵。
失意的人:唉,其實我今天心情也不好,我跟她鬧到離婚了。
頗為驚訝:你也一直沒離嗎?
失意的人:我和她目前的狀態跟離了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