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楊言站在一麵白牆前,牆上貼著一張畫有標尺的紙。楊言根據旁人的指示,接受拍照。閃光燈閃爍。

槍販子喊著:“別動。轉過去,左邊。好,右邊。我們有我們的規矩,警察有警察的規矩,但根本上都差不多。地上和地下都得有秩序。他們說我話多,才讓我幹這個。其實他們不知道,我高興死了。你知道幹我們這行最怕什麼嗎?暈血。好了,站那兒別動。”

槍販子帶著黑布頭套,隻露著眼睛和嘴,他把煙塞進嘴裏,抽一口,煙灰掉在地上,他低頭看看,笑道:“不好意思啊,你得找人打掃房間。錢和身份證在哪兒?”

楊言道:“抽屜裏。”

槍販子打開抽屜,拿出一個信封,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點鈔機,點鈔,隨後從三腳架上摘下相機,給身份證拍照。

槍販子喊著:“你放心,我們的保密措施非常好。其實根本沒人整理,就是給老板交賬。光線不好,我就想要個反光板,他們說我有毛病。幹一行得有一行的敬業精神,你懂吧。嗨,存夠了錢,我得開個正經的照相館。”

很快,槍販子收好錢和相機,準備走了,他對楊言說道:“別動。數一百個數,閉上眼睛。放心,我們是專業的,絕不會騙你這點兒錢。你要買這種東西,隻能信任我們。”

槍販子迅速離開。楊言閉上眼睛等了等。不久,手機短信響了,他拿起手機,看短信。

短信內容:槍在抽屜裏。

打開抽屜後,楊言就知這是一把真槍!他仔細地摸了摸槍,槍製做得十分精細,一絲不苟,這讓楊言覺得高興。

一個英武的將軍需要一匹好馬,一個殺手需要一把好槍,而一個作家也是,他需要一支好筆。

楊言一直都覺得,工具對於人,是很重要的。

還在學校裏的時候,楊言是個羸弱的孩子。家裏條件不算好,清清瘦瘦,總穿一件成人尺寸的白襯衣,一看就是他父親的。

但貧窮並不阻礙一個人的才華。楊言雖然少言寡語,可誰都不得不承認,他寫得一手好文章。他的作文思路縝密,用詞精確,連語文老師都說,他是一架作文機,嗒嗒嗒,嗒嗒嗒,一行行字兒出來了,都是上等的內容。

他作文這樣好,總體成績也優秀,在老師眼裏,自然是被看重的。中學裏,那些被老師看重的學生,多少都有福利。楊言當了學習委員,整天被女孩兒們喊著委員委員,聽著像幹部。但是,楊言知道自己可沒有幹部的派頭,他總是扯扯衣服,捋一捋頭發,外表如此寒酸,是讓人苦惱的。

老天爺給了楊言才華,但沒有給他對應的富裕生活。落差和矛盾一直困擾著楊言,在他心裏,襯衫的口袋中很需要一支鋼筆。

對,金光閃閃的,昂貴的鋼筆。這樣的鋼筆,副班長有一支,文娛委員有一支,而他倆與楊言的關係都不算好的。

那天,在一個晚自習結束後,大多數的學生著急衝出教室,準備早早回寢室休息。但一般每個班級,總有幾個人是要掐著時間,繼續在教室裏多學幾分鍾。楊言等同學們都走了,才將大門關好,獨自離開。

可是就在第二天,教室裏失蹤了兩支鋼筆。

文娛委員著急地四處翻人抽屜,教室裏亂哄哄的,她喊著:“哪個不要臉的拿我鋼筆,給我交出來,不然告到校長那兒去。”

“你以為你是竇娥呢,要告禦狀。不會自己弄丟了吧。”一男生起哄。

文娛委員喊道:“怎麼,我就猜是你拿的,你昨晚什麼時候走的?”

“屁股一拍,老早溜了。”男生嘿嘿道,“想汙蔑我,沒門!”

“那昨天是誰最晚?” 文娛委員查案似的。

“我最晚,怎麼了。”教室的角落裏忽然發出一個聲音,細弱,但很鎮定。

文娛委員猶豫了下,念道:“什麼人都可能是嫌疑人,特別是本身沒有鋼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