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兩個小孩手中分別拿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一邊啃,一邊咧著一嘴白森森的尖牙,一臉滲白地衝著寧遠冷笑。
聽著兩個小孩嘴裏一聲聲“咯嘣——咯嘣響”,寧遠瞅見他們啃的不是別的東西,竟然是人的手指頭。
一聲聲咯嘣響,就像錘子一次次狠狠地敲在寧遠的心頭,寧遠心裏越發恐懼,竟然生出了尿意,寧遠雙手掐緊刀柄,舉起刀,心中一橫,再次衝上前去,揮刀就砍。
那兩個小孩在刀前一閃不見,而寧遠此時已經衝到炸開的墳前,一眼就看見墳坑裏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屍體。這些屍體不是別人,正是老仵作、屠夫張,武獻等八人。
隻是他們的手腳都被啃噬不見,而老仵作的胸口更是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此時,呂氏和那兩個小孩都已消失不見,整個黑風崗隻有風過樹梢的沙沙之聲,無邊的黑暗和恐懼蔓延過來,不停地衝擊寧遠的神經。
寧遠向昏暗的四周張望了一下,他知道那三個妖邪肯定躲在暗處,暗暗地盯著他。寧遠知道此時不是發愣的時候,他的內心催促他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個人多的地方呆著。
寧遠辨了一下方向,運足腳力向古丘縣城方向趕去。
良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寧遠還沒有趕到縣城,寧遠越是加快腳步越是覺得今天通向縣城的路,格外的長。
“嗚——嗚——”這時,前方再次傳來女子嚶嚶的哭聲,寧遠向前沒趕幾步,再次看著一個身穿白孝,背影熟悉的女人趴在墳堆邊哭泣。
“又是那個妖孽!”寧遠一眼就認出前麵那個女子又是呂氏,心道,這又是那個妖邪變化了,來迷惑我的。
“白衣黑孝送孤魂,枯塚寒棺對**”那呂氏一邊哭泣一邊輕吟,在這漆黑的夜中越發顯得魂斷愁腸。
寧遠二話不說舉起刀衝上前去就要砍,這時,呂氏聽到動靜,轉頭一看,就見寧遠舉刀向她砍來,慌忙站起身來喊道:“你——你要幹什麼?”
“我殺了你這個妖邪,替老仵作他們報仇!”寧遠不管她三七二十一,揮刀就砍下。
誰知道那呂氏見狀,一下子就嚇得暈倒在地,寧遠的刀堪堪劃破了她的右手臂,濺出一股鮮血。
“難道她是真的呂氏?”寧遠見狀頓時心中疑惑,要是真的妖邪哪能站著等他砍。
思慮半晌,寧遠還是不放心的拿出了佛珠,向呂氏身上砸去,就見呂氏仍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毫無反應,寧遠這才放下心來,忙上前將呂氏扶起,又撕了塊布條將她流血的手臂紮好。
“寧——寧捕快,你究竟要幹嘛?”好一會兒,呂氏才醒過來,看見寧遠將自己抱在懷中,忙掙紮著站起來,這一動不要緊,卻是觸動了手臂上的傷口,呂氏又跌坐在寧遠懷中。
“實在是對不住,我以為你是那個妖孽呢……”寧遠忙將那個妖邪變作她的樣子,在清水古鎮所做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呂氏聽罷,一臉震驚地道。
“這世上原本很多事情,我也不信,可是這一陣子,經曆了這麼多,讓我知道,妖魔鬼怪都是存在的,丁家大嫂不也是剛剛經曆了丁二哥的事情嗎?”寧遠說完,看了看墳前的墓碑,上麵刻著‘夫丁二之墓”幾個大字。
呂氏望了望丁二的墳墓,心中幽幽一歎,自己本來也是臨縣書香門第出身,家裏頗有田產,自己從小就和縣丞的公子訂了婚約。隻是父母死得早,大兄又不思讀書上進,隻知一味爛賭,花天酒地。一兩年間,就將家裏的田產、房產輸了個一幹二淨,縣丞嫌棄自家清貧,就退了婚約。大兄在嫂子的攛掇下,竟將自己賣與盜墓賊丁二。丁二雖然淺陋粗鄙,但是待自己卻是非常好的,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麼過了,誰知道丁二卻死在了盜墓這條路上,他這一死不要緊,城裏的閑漢,這兩天不時地來自己家裏騷擾,自己萬分無奈,晚上才躲到這荒郊野外來,誰曾想又遇到寧遠這事,差點死在他的刀下,想到此,呂氏不由悲從心來,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那個妖邪指不定耍什麼花招,等著害我的性命呢!”寧遠沒有注意呂氏的表情,隻是望了望四周,催促著呂氏和他一起快點走。
呂氏沒有反對,在寧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寧遠將佛珠掛在了呂氏的脖子上道:“這串佛珠可以辟邪,千萬不要丟失了!”
說完,寧遠提著單手刀護在呂氏的四周,兩人一路向縣城方向走去。
他們沒走多久,原本安靜的荒野,突然響起“咚——咚——”之聲,發出聲響的不是別處,正是丁二的墳墓之中,就像有一隻手在不停地叩擊棺木,而且一聲比一聲急促。
良久,突然響起一聲木頭的撕裂之聲,原本靜靜聳立的墳塋,忽地伸出一雙沒有皮肉,白骨森森的手爪,那雙手爪慢慢地扒開墳堆上麵的土,慢慢地就看見一個骷髏從墳堆裏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