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中國最北方的一個城市裏,說句實話,我不喜歡這裏,這裏的天氣十分不好,夏天熱的要命,冬天冷的出奇,而我天生是十分怕冷的人,本來就不快樂的我在臨近冬天的時候就更加的不快樂,不知道應該怎樣度過寒冷蕭瑟的冬天。
現在是下午四點鍾,天就已經黑了下來,天空烏雲密布,刺骨的寒風一陣緊似一陣,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很多古代近代以及現代的詩人都把大雪紛飛的情景描繪的如詩如畫,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一點如詩如畫的美,隻覺得比小孩子還調皮的雪花鑽進我的領子裏,在我的脖子上融化成冰水,把我凍得全身哆嗦,心裏暗罵這該死的鬼天氣。林雪影知道我怕冷而且討厭雪天,經常嘲笑我是一個大俗人,不懂得欣賞生活中的美。
我孤孤單單地走在隻有零星數個行人的街道上,使勁往上拽了拽圍脖把口鼻捂了個嚴嚴實實,仍然凍得全身顫抖。哈出的白氣成了霜,眼睫毛上也上了霜,一閉上眼睛冰霜就會粘連在一起,費好大的勁兒才能把眼睛睜開。
我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和一雙米黃色的雪地靴,因為已經穿了很多年,白色的羽絨服已經變作微微發黃的顏色,還有那雙雪地靴,髒兮兮的像沾了一層泥似的,用了很多洗衣粉都洗不幹淨,我已經十九歲了,十九歲是十分愛美的年齡,我希望能像我的同學和朋友一樣穿的漂漂亮亮又十分體麵,希望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能獲得很高的回頭率,可是我沒有錢買漂亮衣服,隻好麵帶羞愧地穿著這身舊衣服四處晃蕩。
我怕冷,卻不得不在寒冷的大街上四處晃蕩,因為我寧願挨凍也不想回家被林雪影罵死。我寧願挨凍也不想看到木灣灣幸災樂禍嘻嘻而笑的樣子,她們一個是我的後母,一個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每天都巴不得永遠看不到她們。還有那個得了新人忘了舊人不再關心我的父親木榮嘉,我真的不想看見她們,更不想被她們隨便罵。
天已經完完全全地黑透了,華燈初上時分,寒風更加的肆虐刺骨,一家牛肉麵館的窗戶中透出朦朦朧朧的燈光,我站在門口,聞到了從裏麵飄出的牛肉麵香氣,不由得饞涎欲滴。牛肉麵,我的很多同學都說它很難吃,可是對於饑餓的我來說卻是上等的美味佳肴。我情不自禁地把手伸進褲兜裏摸索了半天,隻掏出了兩個一元錢硬幣,想買半碗牛肉麵都不可能。我咽了咽口水忍著饑火中燒,心想算了,還是回家一邊挨罵一邊吃點剩菜剩飯安慰安慰我的胃好了。
回到家裏迎接我的是林雪影口若懸河的咒罵:“木之雨,你個死丫頭,大冷的天你又死到哪裏去了,這麼大的丫頭和哪個混賬小子出去鬼混了,你就不想讓我和你爸爸省心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做了讓我和你爸爸丟臉的事情就有你好受的,你成心作死別連累上我們……”
林雪影口若懸河地浪費著唾沫星子,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真是冤枉,我能和哪個男孩子出去鬼混啊,我隻不過是去跟我最好的朋友吳菲兒學習跳芭蕾去了。我很喜歡芭蕾舞,可是林雪影和爸爸不肯出錢讓我上舞蹈班,我也不強求什麼,他們掏錢讓我上大學就像給了我莫大的恩惠似的,我不想再要什麼其他的“恩惠”。
她這樣毫不留情的咒罵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如果有一天她不罵我了我定會以為她的舌頭出了毛病或者是喉嚨壞掉了呢。她不管怎樣惡毒的咒罵我都不在乎,隻要不罵被爸爸氣走的媽媽我就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想當初,林雪影和爸爸結婚的第二天就故意找茬把我臭罵了一頓,言語之中把我的媽媽也罵了進去。
那個時候的我性格十分柔順,可是林雪影實在過分,被怒火燒的忍無可忍的我一頭把她撞倒在地上,後腦勺磕了一個又青又腫的大包。結果我被晚上下班回來的爸爸罰站,站了整整的一個晚上連覺都沒有睡。她背後有人撐腰,後來就更加肆無忌憚地罵我。我努力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任憑她展示毒舌功,但是隻要她罵到了我的媽媽,我就會毫不留情的反擊。時間長了她自然發現了這一點,罵我的時候就不再提起我的媽媽,於是我就會像一個小啞巴一樣什麼也不說。左耳聽右耳冒,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