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古策劃的“搶劫案”——去往元朝的旅程
到達蒙古國的第一天,我就策劃了一次“搶劫”。
那一天恰逢蒙古國最大的節日——那達慕節。那達慕是蒙古國的春節,同時也是競技的日子,蒙古國各地紛紛舉行體育大會,健兒們在摔跤、射箭、賽馬的場地上爭取著好成績。
當北京至烏蘭巴托的火車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進站前做最後的減速時,我就看到了鐵路兩旁盛裝的蒙古人民。從烏蘭巴托城內去往那達慕體育館要橫穿鐵路,在交叉路口聚集了不少穿著民族服裝的人們,大人悠閑地拉扯著孩子,孩子手裏拿著氣球或者烤肉串、棒棒糖、飲料,處處洋溢著微笑和從容,迎接著這一年中最美好季節裏最快樂的時光。
而下了火車的我,卻決定在這個好日子進行一次“搶劫”。
我的“搶劫”目標是車站的行李庫房。但由於剛下車,我甚至連行李房在哪兒都不知道,隻能詢問車站上的一位警察。身材魁梧、略帶肥胖的警察顯得非常友好,他會一點英語,可以用單詞和手勢和我交流,通過他的指點我確定了庫房的位置。那是一棟巨大的蘇式倉庫,裏麵堆放著從北京、莫斯科以及蒙古國各地往烏蘭巴托托運的貨物。不過倉庫的大門緊閉,還上了鎖。
“再過一會兒,下午兩點時,庫房就開門了。”胖警察離開前告訴我。那時,送貨車會把我乘坐的列車拉來的行李存放進去。
大約下午兩點半,我的“搶劫”行動正式開始。在這之前,我和倉庫的記賬員說了一會兒話,記賬員是位漂亮的蒙古姑娘,會一口流利的英語,她的辦公室在倉庫旁的一個小窗口裏。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一位身材不高、體格瘦弱的倉庫保管員打開了大門,又轉身走到了外麵指揮著把貨物搬進來。
我知道機不可失,連忙撇開了姑娘,衝進了倉庫。這裏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有從中國運過來的蘋果和西瓜,還有從俄羅斯運過來的各色食品,各種建築材料、鐵絲、布匹,應有盡有,我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前的一個大貨棧。
我的目光快速掃過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鎖定在了一輛自行車上。這輛紅色的美利達經過了改造,在前把上焊著一個鐵製的前貨架,後貨架也用鐵條加固過,一看就是為長途騎行準備的。在自行車之上,壓著一堆白色的木條,以及幾捆鐵絲。我衝向自行車,費力地把木條和鐵絲推翻在一旁,把車子扶起來,扛著車走過了眾多的障礙,向著大門口走去。
記賬員姑娘已經反應了過來,她衝到門口試圖阻攔我。
“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拿走!”她急切地說。
“讓開,不關你的事兒,讓我跟保管員去說。”我粗魯地對她說,繼續推車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我停頓了一下,從褲兜裏拿出錢包,從裏麵掏出了20元人民幣。由於還沒有來得及換蒙古國的貨幣,我隻能使用人民幣了。
對,我不僅要“搶劫”,還要行賄,這下所有的罪惡都全了。
在外麵的倉庫保管員聽見了姑娘的呼叫,已經折身朝我衝了過來。他死死地拖住了自行車不讓我走。我把錢遞了過去,他一把把錢推開了。
“Please.”我故作哀求說,“讓我把車拿走吧!”
但他聽不懂。我也聽不懂他說什麼,隻是看到他的臉色很難看,似乎要威脅我把我抓起來。也許他嫌錢少,我想,連忙拿出錢包,準備抽出一張粉紅色的票子。
不過一切都晚了,這小子在慌亂中已經摸出了手機,邊拉住我的車邊撥通了電話——他報警了!
就這樣,我製造了一樁“搶劫案”。也許過一會兒,電視裏麵經常演的劇情就會發生: 警車會呼嘯而至,從上麵下來荷槍實彈的警察,而我作為“搶劫犯”在劫難逃。
這就是不幸的我在蒙古國遭遇的第一件事。
容我解釋一下事情的原委: 那輛自行車是我的,我在“搶”自己的東西。
在乘坐火車的前兩天,我就從北京把自行車托運往烏蘭巴托,指望下車後能直接提取自行車,開始我穿越時空的騎行之旅。
然而事與願違,下車後,我卻被告知,由於那達慕節,整個蒙古國都在放假,我無法提取自行車。由於各地的火車還會繼續把貨物帶來,倉庫保管員和記賬員會照舊入庫,卻不辦理提貨手續。下麵就是我和記賬員姑娘的對話片段。
“也就是說,我的自行車就在倉庫裏,我卻隻能站在外麵,不能帶它走?”我心有不甘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