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辛酉無奈地伸手去摘麵罩,邊摘邊說道:“別忘了是我救了你,我其實可以等到你被殺了,再放花香。”
庚午心裏明白,她這話其實說的不錯,她如果再稍等一等施放花香,現在庚午也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且不管她的目的究竟如何,畢竟也算是有意相救了。但如果她是早就隱藏在附近,一直冷眼旁觀,那此人終究還是個來意不明,動機可疑。此刻的判斷生死攸關,對敵友難辨的人,寧可屈枉,也不敢濫信。
辛酉摘下了麵罩,是一個年輕女子,麵容清秀姣好,神情冷淡。
庚午開口道:“其實,我現在也可以殺了你,但既然選擇不殺你,就自然會看顧你,我行事為人都有自己的標準,你不用太擔心。”
辛酉看了看庚午,撇撇嘴:“隻能信你了,說得這麼好。”
說話間,辛酉已經開始踞立不穩,有些搖晃了。庚午半臥半坐,右手的弩箭仍是搭在辛酉的頸側,隻等她昏倒。夜色臨近,天際的暮光點灑在周圍的長草上,晚風吹過荒野,一片寂靜。見氣氛有些尷尬,辛酉半說笑半認真地提醒:“你不用等我暈啦,你還是趕緊先給自己解毒吧,己亥的毒可厲害著呢,用晚了解藥可能都不頂事了。”
庚午點點頭:“我懂。”
辛酉:“不過你還真是奇怪,中毒能挺到現在,竟然對我的花香也沒反應。”說著辛酉就已經開始兩眼迷蒙了。辛酉幹脆倒下來伏臥在地,接著笑說:“我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我馬上就要睡了,你趕緊給自己解毒吧,別耽誤死了。”
庚午略一猶豫,收回弩箭,兩手一擰那顆牙齒,牙齒就被轉開了,分成了兩節。解藥居然可以藏在牙齒裏,這是庚午之前聞所未聞的。而且這顆牙齒不像是真的牙齒,不知道用何物造成,牙齒被轉開後,接縫之間有一圈圈細密的螺旋紋路,其中大節牙齒中有一個圓柱形的空腔,裏麵盛滿了一些橙色的粉末。真是巧奪天工!庚午正想再多問一句辛酉,怎麼知道這牙齒的秘密,隻見她已閉目不言,昏睡過去了。
庚午不敢再耽延,為謹慎起見,先用指尖挑了一點橙色粉末,抹在左臂刀傷處,看看有何效果。橙色粉末一抹在傷處,傷處的紫色血汙立刻開始泛紅,竟成為亮眼的鮮紅,但迅速又暗淡下去,成為暗紅的血色。那點橙色粉末迅速消融在傷口血肉中,緊接傷口周圍開始逐漸失去知覺,好像傷處的一塊血肉也消融不見了一樣。
庚午心底一沉,這藥看起來和毒血反應很大,應該就是解藥,但藥性看起來很猛烈,竟然會使肢體完全失去知覺。如果剛中毒時就在傷處施用解藥,毒性被消解,也隻會使傷處附近失去知覺。但像庚午現在這樣,毒性已擴散至全身,若要在全身施解藥,後果會如何?
現在少女雨婷還不知下落,還有幾個兵匪也去向不明,已經有兩名工坊的刺客出現在這裏,說明此處埋伏地點已經被暴露,隨時可能會有敵對追殺者接續出現,危險地帶,不可久留。
想到這裏,庚午先將解藥收了起來,勉力起身,決定先去尋找雨婷。
2.
離開之前,先要清理一下。近旁那兩個兵匪還在昏迷中,這些兵匪陰險歹毒,沒什麼人性,不能留著,以免後患。庚午走上前,在兩名兵匪心口各補一刀,結果了他們。
庚午振作精神,向雨婷的方向一路搜尋過去。從雨婷被己亥發現的地點,到庚午和己亥對決的山嶺下,約有千步。庚午飛奔過來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身上劇毒未解,氣力不濟頭暈眼花,這麼一路走回去,讓庚午感覺十分艱難。
左臂傷處半截手臂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好像那半截手臂都消失了一樣,感覺不到血肉的存在。胸口蟲叮毒包處的刺痛感也幾乎消失,隻是感覺十分腫脹。庚午邊走邊解開衣襟查看,隻見胸前毒包處已經鼓成一個碗大的腫包,其中隱隱透出暗紫的血色,看起來蟲毒也已經被己亥刀上的劇毒壓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