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映秀之戀(1)(1 / 3)

一、引子

我決定了,無論是山崩地裂還是河水倒流瘟疫橫生,我都要去一趟映秀,無論如何都要去,就算死在那裏!

地上床上全扔滿了衣服,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地收拾要帶的東西,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收拾來收拾去就是收拾不好,要是該死的馮初一在,一定不一樣,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可是——他不在!如果他在,我也不用去映秀了啊!他在哪裏呢?這個該死的人啊,為什麼什麼消息都沒有?

人生啊,沒有如果,隻有但是。如果有如果會怎麼樣呢?

但是沒有如果。我隻好胡亂地卷了幾件衣服扔進箱子,拎起箱子,啪地一下帶上門走了。馮初一的小閣樓,全交給了黑暗。

T246,下午五點三十分的快車,早上八點三十分可以到成都,可車卻整整晚點了四個小時,地震、地震,都是該死的地震鬧的!

我在火車上買了一份地圖,查到了要去映秀必須先到都江堰。

問路、問路。查地圖、查地圖。

早飯午飯都沒有吃,我倒了輛車去了都江堰。

帶著滿臉的疲憊和浮腫,我來到了這個滿目瘡痍的地方。街道上彌漫著荒涼之氣,行人稀少,人們都麵帶菜色,失魂落魄。不用看,也能感受得到死神曾大麵積地掃蕩過這裏。的士走著走著,猛不丁就可以看見一個東倒西歪、麵目猙獰、齜牙咧嘴露著鋼筋鐵骨的房子。猛不丁就撞見一堆廢墟、祭掃的花圈和鮮花,還有癱在那裏痛哭的人們……

我的心一下沉重起來,我這才明白,我到了重災區,餘震隨時都會來,死亡的威脅如此之近。這裏的天也是陰沉沉的,仿佛死神拿了一個巨大的鍋蓋罩在頭頂。我害怕起來,他折騰得還不夠嗎?

我打的去了車站,可是卻沒有去映秀的車——本來是通車的,而且路程也不遠,但是現在,因為山體滑坡,路通不了了。

這下我可蒙了,我沒帶多少錢,隻好在車站附近找了家廉價的旅館住下了。那髒兮兮的地方,讓我整天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被傳染什麼可怕的病。我天天跑到車站去問什麼時候有到映秀的車。

車站也幾乎停擺了,每天發的車屈指可數。聽說有不少車調去當靈車了。

門衛老大爺長著一副活菩薩的樣子,他關心地問我是不是有親人在映秀?

馮初一算不算我的親人?我不知道,也許以前算是,但是現在,我的確不能肯定,我隻好搖搖頭。

“哦,那就是對象了?姑娘啊,你的眼淚兒一定流幹了吧?流幹了就好了啊。”老大爺說著,自己卻滾下兩行渾濁的老淚來。

我的眼淚流幹了嗎?

沒有,我不曾為馮初一掉過一滴眼淚,卻為他遠赴千山萬水跑到這個隨時都會發生餘震隨時都會讓我的小命玩完的地方來。我原想為他慟哭一場,讓心裏鬱結的難受就那樣隨著眼淚流出來,像忘記生命中的N個人一樣忘記他,可是,我就是哭不出來。那種無處不在的憂傷隨時糾纏著我,讓我不能做任何事……

我遇見了馮初一,就是我倒黴的開始。

二、初識馮初一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利用了馮初一,還是馮初一看上了我,反正那天晚上我們剛認識,他就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甚至談不上認識。

那時候我還在武漢。

那天晚上我和前男友陸文哲加一幫狐朋狗友在六渡橋米樂星K歌,他又不聽我的了,和一個小丫頭拚起酒來,那小丫頭一直對他眉來眼去的。但我沒放在心上,論身材長相,她和我差太遠了,我不想和她較勁,太掉價了。可那晚陸文哲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完全無視旁邊的我,和那丫頭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我一發怒,奪了他手裏的酒杯砸在地上,一扭身出來了。

他居然也不追我,在這春寒料峭的淩晨,我站在大門口,冷得發抖,我住在他們家,包沒拿,鑰匙也沒拿。回去還是不回去?這是個問題,我蹲在大門口埋著頭盤算著。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過來了,我雖然低著頭,但還是看見了他的影子。媽的,不會是有人要調戲我吧?這真是禍不單行啊!

“小姐……”

我不耐煩地抬起頭:“你媽才是小姐呢!”仗著陸文哲他們一幫人在裏麵,我也不怕。麵前的這個人一愣,我這才看清他,應該還隻是個二十一二歲的大男孩吧,他穿著一件軍大衣,手裏拿著個碩大的對講機,俊秀的五官顯得有些尷尬和無奈。我緩和了語氣——對待帥哥,我一向是個淑女:“你……有什麼事嗎?”

“這位女士,我是這裏的保安,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打量著他頎長的身材和俊朗的五官,計上心來。

“我……”我馬上又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欲語還休。

我告訴他,我是這個KTV新來的女招待,但是,我賣藝不賣身,剛才包房裏有幾個客人居然對我動手動腳起來了,所以,我哭泣著逃到了門口……我請求他和我一起進去拿我的包,如果他不陪我進去的話,很有可能我今天就隻能露宿街頭,或者被那夥人繼續調戲,那麼他就是直接地逼良為娼了。

小保安在那裏愣了幾秒鍾,最後還是決定和我一起進去。而我以“為了你不被那夥人找麻煩”為理由,請他脫掉了他的軍大衣,放下了他的對講機。

我挽著小保安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回到了包房裏,陸文哲還在和那小丫頭劃拳,看見我挽著個小帥哥進來,臉頓時由晴轉暴雨,他一把摟住那小丫頭,把她撲倒在沙發上,狂吻起來。

這個畜生,越來越過分了!我一把把他家的鑰匙從包裏掏出來,砸在他身上:“你媽的個畜生!我們分手!你媽的要是再纏著老子,你就是丟你們家祖宗的臉!”說完,我抓著包,拉著那小保安一路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