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交錯間終於可以看清少年的本來麵目。
他十二三歲的模樣,與他張揚的個性相反的是他擁有一副沉靜陰柔的麵孔。
圓潤的黝黑瞳孔閃著驚人的光芒,好似將星空都裝進了眼睛裏。在如若凝脂的肌膚的映襯下,極白與極黑的強烈對比帶著一絲妖異的魅惑,使這張完美無瑕的臉龐有著能夠引人入魔的魅力。
隻是年紀尚小,這些都隱藏在他的青澀稚嫩之下。
現在的他微挑的精致鳳眼中閃現的是桀驁不馴的野性,小小的菱唇撐起大大的笑容,燦爛奪目的笑容把他那略帶一絲黑暗氣息的麵孔徹底籠罩。
讓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張揚熱烈的笑容感染,那妖異的魅惑,那難言的魅力都隨著笑容的擴散從而消失。
他身量修長,寬大的麻衣掛在消瘦的身上,腰間隨意束了條長帶,似一根勁竹般昂然挺立。
他熟門熟路地穿過溶洞,於溶洞盡頭他好似隨意地撥動了一塊小小的鍾乳石,又一道暗門出現。
門的另一邊,是一條狹長的通道,牆壁上鑲嵌著一粒一粒用於照明的流彩月光珠。
不同於之前通道的陰森可怖,充滿月光珠柔和光芒的長道帶給人的是如家的溫馨,似要引人放下防備,回歸家的懷抱。
這對少年並沒有影響,他知道,這種感覺隻是五彩月光石的致幻效果。
月光石並不隻是如表現出的柔和無害,若是運用得法,它也能成為殺人奪命的無上利器。
讓人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放棄抵抗,任憑自己陷入美麗的陷阱,連最後的掙紮都做不到,就這麼含著笑容死去。
少年臉帶嘲諷,嘁!真是惡毒呢。
叮、咚、叮、咚,清冽的古琴聲在通道中緩緩回響。
叮、咚、咚,一聲一聲的琴音不停地敲打著他的耳膜,熟悉的旋律不斷的刺痛他的心,纏綿繾倦的琴聲喚起了一波一波不願回想的回憶。
少年眼神一黯,她又彈那首曲子了。
為什麼?她總是如此倔強……
他徑直走到通道盡頭,轉身一拐,走向左側牆壁,牆壁一陣波紋閃現,少年消失不見。
他出現在另一個山洞裏,這個山洞沒有瑰麗的火焰,沒有嶙峋怪石,沒有閃亮藍光,平平無奇的洞頂隻有一顆用於照明的巨大月明珠。
慘淡的光亮從洞頂投射而下,右側洞壁上有清泉緩緩傾瀉,落到壁下一汪數十丈方圓的水池裏。
激蕩的水池在月明珠的照耀下閃現粼粼波光,水池中心佇立著一棵一人合抱兩丈高的枯樹。
枯樹隻有一根枝杈,而此時,一位彈琴的白衣女子盤坐其上。
白衣女子麵目與少年相似,隻是相似的五官呈現在女子臉上卻是不同模樣。
不同於少年的黑暗,女子的氣質卻是無比的清然脫俗,就連彈琴時手指的一挑一頓都是如此賞心悅目優雅如仙。
叮、叮、咚、咚的琴聲環繞,潔白的珠光似乎也在她身上停留不肯離去,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這麼的無可挑剔。
她就像無意淪落在人間的九天仙子,純淨而又懵懂,仿佛所有人都可以舍棄一切,隻為守護她的純淨不被人世所玷汙,有朝一日可以飛回九重天上。
少年看到她,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師父!阿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