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華偉

像各類頒獎晚會一樣,每個著書者上來大都要感謝一批人,父母、恩師、朋友,等等。當然,這都是應該感謝的,人都是立體的存在,沒有他們就沒有完整的自己。可是,這種感謝又是蒼白的、淺薄的、空洞的。記得錢鍾書在自己的《圍城》裏說過,大不了一本書,不值得這樣精巧的不老實。

其實最應該感謝的是自己,沒有自己就沒有自己的父母、恩師、朋友,沒有一切。雖然生命的起點不由自己掌握,但畢竟自己經曆著人間這一切,風風雨雨的過往,沒有被命運的浪潮淹沒,沒有被歲月的壓力擊垮,至今還勇敢的活著,這本身就是個奇跡。每個生命的存在都是奇跡,我的,當然,也不能例外。

感謝自己,擁有著屬於農村的童年。不管怎麼說,在農村的經曆,都是一筆永遠的財富。至今我仍記得和夥伴們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追逐,騎在很硌屁股的黃牛背上歸家,還有收麥城的夜晚,月亮潔白地如上轎新娘的臉龐。一直到後來,在邢台求學期間,暑假裏我開著家裏的四輪拖拉機,在農田裏往來奔突的場麵。生於農村,長於農村,而又能跳出農村看農村,應該感謝自己,感謝命運。

感謝自己,擁有著飽滿的親情。父母康健,我在身邊。不需要《一封家書》的嬌情,每周六守在父母身邊是我一生最溫暖的時刻。作為家中的老小,我承擔著最小的負擔,讓父母快樂一些,更快樂一些,是我今生最大的課題,最長的永遠。

感謝自己,擁有著至醇的友情。人生漫漫,知已難求。朋友,象沙漠中的綠洲,永遠溫潤在心。我的朋友不算多,但很精幹。雖不能每個都有俞伯牙摔琴謝知音的雅意,但至少也是談笑的鴻儒,往來無白丁。這得感謝我的朋友,也得感謝自己的眼光。

感謝自己,擁有著旺盛的愛情。有人說,旺盛是一個過去完成時,比如:用來形容一朵花兒,那表示著那朵花的綻放期已經瀕臨結束。但我認為,旺盛更是一個正在進行時,曾經旺盛,而且正在旺盛。感謝自己,把握住了每次稍縱即逝的機會,終於把一朵花兒綻放在了自己的搖籃裏。

感謝自己,還在堅持手中的筆,讓心中的夢想繼續存活。生存在這落英繽紛、而又繁花盛開的世界,太多的誘惑和失落令人失語,我用筆體味著人間的暖冷,記錄著這塵世的溫度。我努力活好生命中每一天,因為它都是拚搏得來的,我的存在已不僅是我個體的獨立存在,而是一個無數交叉的圈的共同存在。大家都一樣,我也一樣。

感謝自己,其實也是在感謝大家。

生命的另一種高度

文/王新龍

一春寒料峭,西風烈烈,二月份的泰山,猶枕著一半冬的痕跡。驅車從山腳蜿蜒旋上,人如小蟻,隨著繚繞的飄帶,遊蕩在青鬆翠屏間。打開窗子,空氣仍有些清冽,伸出雙手,恰巧捏住鳥兒喜春的第一根羽毛。

磅礴的岩石如厚重的龜背,穩穩當當地馱著自然的根基。岩上的青煙依稀可見,不知埋藏了多少古老的秘密。據傳,泰山的石頭是有靈性的,民間就流傳著“石敢當”的故事:說一位姓石名敢當的壯士,武藝超群,打抱不平,以智力和武力降伏了糾纏人身驅之不盡的妖魔。所以,人們多在自家宅子裏放一“泰山石敢當”的石塊,用以厭怏避邪,保宅安第。

論起來,泰山的海拔並不高,至玉皇頂也不過1545米,而其成為五嶽之尊,得曆代天子封禪,除卻盤古開天的傳說外,亦源於其深厚的人文與曆史內涵。自古,人們視泰山為連接天庭的通道,從泰城西南祭地的社首山、蒿裏山,至告天的玉皇頂,先後形成“地府”、“人間”、“天堂”三重迥異的空間。

文載,先秦時代七十二君到達泰山,祭告天地;始皇、秦二世、漢武帝紛紛至此舉行封禪大典;經唐、宋、明清,尤其清康熙、乾隆時期,泰山的地位抬高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泰山共有古樹名木萬餘株,古遺址42處,古墓葬13處,古建築58處,碑碣1239塊,摩崖刻石1277處,石窟造像14處,近現代文物12處,文物藏品萬餘件……泰山,以其淵厚的人文和恒久的深邃,絕無二致地挺拔著自己的高度。

二隨行的還有《親曆北極》的作者、《工人日報》山東記者站站長孫覆海。半路碰見他的時候(我們乘索道,而他帶領一幫孩子攀爬),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腳蹬黃色登山鞋,一副輕盈,一派與年齡不相稱的熱情與活力。他笑看我們,鼻尖凍得通紅,朝我們愉快的擺手:“在南天門等我們哦!一會兒見!”回望時,其背影已消失在青鬆翠柏處,耳畔遠遠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