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月圓之夜,大陸東北的名山歸雲山巔玄光萬丈,直衝雲霄,百裏清晰可見,被凡人喻為天降祥瑞。次日夜,歸雲山山腳下天下第一莊、歸雲莊慘遭滅門。自莊主沈千君之下共有一百三十四人橫死當場,死狀淒慘,全部化為幹屍。成為人間近十年來第一奇案,在凡塵間引起不小的恐慌。有人傳言,前一夜歸雲山之上的玄光萬丈乃是一件了不得的仙家法寶出世,被沈千君所得,才招致魔道修真者殘殺。後來在點查死者的時候,有人發現九州王沈千君十三歲的小兒子沈川的屍體不翼而風了。因為兩是死的不能在死了,當時並沒有引起過多人的注意,隻當是被山中豺狼叼走。
三年後月圓之夜,歸雲莊。
昔日的天下第一莊此時已經落敗不堪,每當夜深人靜的之時,歸雲莊內隱隱傳出鬼哭之聲,認為乃是沈家一百三十四人死後化為厲鬼盤踞在山莊之內,從此世人漸漸的遠離了這裏,久而久之人人也淡忘著這個偏僻的山莊。附近的人死了,棺椿多寄放在莊內。漸漸的它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義莊,不過附近的人都稱它為鬼莊。後來一個神秘的老者住了進去,成為鬼莊的守靈人。
明亮的月光婆娑而下,而在此地卻顯得有些昏暗渾濁。陰風絲絲的吹過,發出輕微卻尖銳的嘯聲,讓人心中有些發毛。一個少年拖著疲憊的身軀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站在歸雲莊南麵的一個山崗之上深深的凝視著這片破廢的山莊,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沉穩深邃,與他的年紀絲毫掛不上一點關係,讓人有一種錯覺,他不是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而是一個飽經風霜的守望者。遠處幽幽的綠光在山莊之內緩緩的跳動著,在山崗之上依稀可見,仿佛一雙雙生在黑暗中的鬼眸在注視著人世間,也在嘲笑著人世間。
那少年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他的衣服很單薄也很破舊,在陰風之下他仿佛有些了寒意,輕輕急速的咳嗽了幾聲,緩緩的緊了緊衣服。踏著星光月芒走向了那凶險詭異的鬼莊。從後看去,他的背影有些顫抖,不知道是被陰氣所噬還是因為冷的。
歸雲莊很大很大,當初老莊主沈千君俠義遍播天下。被恭稱為九州王。花百萬巨資才建造此莊園,莊園占地數百畝,頭枕歸雲山,腳踩江滿河,確實是一處難得的風水寶地。這塊地原本是一個大家族用來做祖墳的,可是那個大家族最後還是沒落了,於是這片風水寶地就到了沈千君的手中。在三十年前在此興建莊園。開始的時候有人覺得不吉利,甚至有個路經此地的道士也提醒沈千君此處雖然乃是頭枕大山腳踩大川的風水寶地,卻不適宜建宅子。不然有斷子絕孫之險。沈千君隻是淡然一笑,沒有將那道士的話放在心上。幾十年後,全莊一夜之間化為幹屍,也許正是驗證著那斷子絕孫的預言。
那少年終於走到了大門之前,看著那高大寬闊的門柱,可以想象昔日它有多麼的莊偉華麗。
“咳咳。”那少年又咳嗽了幾聲,不在是冷的,而是他身上染著病,一種別人眼中看來必死的絕症。月光下那雙深邃的眼眸透過那層層的蜘蛛網看向了半懸掛半邋遢在空中的匾額,雖然灰塵遍布蛛網層疊,不過還是能透過灰塵隱隱的看見匾額之上的五個大字:“天下第一莊”
少年凝視著匾額良久,直到他再次發出幾聲咳嗽之後才收回目光,口中自語:“天下豪傑四海朋,九州英雄歸雲莊”,這兩句正是左右門柱之上的兩個門聯。
少年伸出手輕輕的推開了那破舊的大門。他的手很蒼白,比他的臉更加蒼白。仿佛那不是一雙活人的手。沒有一點血絲。手背上的青筋在幽暗的華光下顯得十分的詭異。
咯吱..年久失修的大門發出刺耳尖銳的摩擦之聲,似乎隨時都要倒塌破碎,可是最終它並沒有倒下。好像隻有它獨自堅守在這裏三年,陪伴著裏麵的陰靈。地麵之上布滿了沙土枯葉,隨著門開時帶起的微風輕輕的飄蕩一下,然後歸於平靜。
大門打開之後露出了歸雲莊內部的模樣,原本寬大的青石演武場中此時擺放著數十口棺椿,有的棺椿已經很舊,長期在經受著日曬雨淋漸漸的有些腐爛,有的卻是嶄新的棺木,顯然不是同一時間放置在這裏的。幽幽的冥火在距離棺椿大約五尺的半空中緩緩的跳動著,一股股讓人生寒的陰風吹過,卷起地麵之上的塵沙發出沙沙的響聲。而在對麵的大廳之內長明燈依舊在燃著。一個幹瘦的身影如幽靈鬼魅般戳在大廳的門前,那雙麻木的雙眼望著這個突然闖入他禁地的少年。手中拄著一根漆黑的木棍,木棍在微微的顫抖著。
由於前麵的院子放滿了棺椿,隻有很小的縫隙能勉強的通過一個行人,所以那少年穿行的速度並不快,陰森恐怖的大宅此時在這個少年進來後多的不是人氣,而是鬼氣,他走的很緩慢卻沒有停頓一下。直到距離那老者隻有一丈的地方才停緩了腳步,雙眼凝視著那個老者,老者那張消瘦枯槁的臉上皺紋層層的堆起,深深地,深深的,仿佛是被鞭子一根根抽出來的,一根看不見的歲月之鞭。老者身材很高大,可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他彎著腰,手中若不是有根棍子支撐著,也許他就要倒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