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到小貝告別儀式的日子,我們隻能暫時和小貝分開。
再次回到家裏,看著家裏的一切,我忽然覺得什麼味道都沒有了。
小貝應該在家裏跑來跑去叫我媽媽的,可是,處處都有他的影子卻處處不見他的身影。
我感覺白色的主色調全部變成了灰色,灰暗無比,就和外麵的天一樣,烏雲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整個思緒籠罩者我,籠罩著我們這個家,一切都死氣沉沉的。
“媽媽,媽媽!”
忽然,我聽到了有人在叫我媽媽,驚訝的一個轉身過去,看到諾時站在我麵前卻有些失望。
諾時大哭不止的飛奔到我跟光北的懷裏,於是我們家裏隻剩下這空蕩蕩的房間和滿麵的哭聲。
有一瞬間,我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
我覺得小貝才活了七年,我都活了四十多年了,算是賺了吧。
就算子熙已經在那邊了,我還是不放心小貝一個人走。
“光北,小貝會不會孤單呢?”
“不會的,子熙已經在那裏了,他會幫小貝的”。
光北跟我這麼解釋,我卻無法釋然,尤其是諾時想再看弟弟一麵的時候,我也很想再看看小貝。
光北嘴上說著不能去,卻還是讓我們去了。
當諾時看到小貝的臉的時候,突然大哭不止,而且哭著哭著感覺要喘不上來氣的樣子。
這時,光北急忙扶了下諾時,誰知諾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看到諾時吐血的樣子,感覺自己忽然清醒了。
小貝已經不在了,可是我還有女兒啊,我不能在失去我的女兒了。
於是,照顧諾時的時候,我的心情才逐漸平複了一些,不再沉浸在失去小貝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媽媽,你好些了嗎?”
諾時醒了之後,先關心的是我。
她說她知道我們都很傷心,如果我們想陪弟弟的話就再去看看他吧,以後都要見不到弟弟了,我們更應該去陪陪他。
諾時真的很懂事,但是光北已經在籌備小貝的墓地了。
小貝已經被接到了另一個地方去了,我覺得我不能再看著小貝了,好不容易才把精神調整過來,去了那兒,諾時怎麼辦呢?
我隻能盡量維持自己的思緒,不然,我害怕我會先他們一步,也跟著小貝去了。
這些年,小貝本來就很不容易,經常要吃藥做治療,到了今天,興許是個解脫呢?
光北悄悄推門進來,看見我的心情已經恢複了許多,也漸漸的放心了。
在我麵前,他幾乎不再提小貝的事情。
隻是說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讓我放心好了。
這時候,姍姍忽然來了電話,聽她的口氣,也是剛哭過的樣子。
“媽,我很快就飛回去了,有我在,沒關係的。”
“蒽”
我隻回了一個字,心裏的那根神經又忽然間崩潰了,抱著電話號啕大哭起來。
“姍姍,小貝不在了,他不在了。”
姍姍讓我冷靜一些,先聽她說。
她說她當時跟我的心情是一樣的,現在也釋然了。
本來孩子就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現在,不過是回到天上去了。
再者說,人總是會死的不是嗎?你看著他離開,你於心不忍,可是,當孩子看著你離開的時候,他心裏也會十分難過的。
而且,小貝這七年過得特別難受,沒有了這些痛苦,他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會輕鬆很多。
如果,我用佛教的理念來理解下就知道這是一種新的開始,代表著新生。
“小貝在另一個世界會開心嗎?”
“會的,您放心吧,他終於解脫了,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理解,而且子熙會陪他的。”
和姍姍邊著電話,天一邊漸漸的放晴了。
好像小貝能聽到我們說話一樣,也在安慰我不要哭了。
其實,轉念一想,興許小貝隻是沒了驅殼而已,隻要我們不忘記他,他就一直活在我們心裏。
而且,無論時間怎麼變化,他都是現在的模樣,永遠也不會改變。
即使我們都老了,他依然是個孩子。
我深呼一口氣,感念這這一切。
姍姍的確頓悟了不少,也理解了很多人生的真諦。
掛了電話,光北悄悄走過來,跟我和諾時坐在一起,指著天空說,都已經下了好幾天的雨了,小貝一定不希望我們再哭了,所以天才會漸漸地放晴。
於是,我們強忍著痛苦慢慢振作了起來。
把小貝葬在了我父母和妹妹的公募旁邊,上麵寫著,最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