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宗東南的荒山,頗為神秘,雖然山峰高聳,層巒起伏,也算是處形勝之地,但卻整日陰沉沉的。
除了孤陰草,什麼草木都不生,滿目盡是荒涼,已經稱得上是十足的惡地。
石子岩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每一次過來,都會覺得很不舒服,踩在鬆軟的土地上,總好像踩在被血水浸泡泥濘的土裏,讓他心裏發瘮。
一陣陰風吹過,石子岩後脊一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該死!”石子岩低罵著,“來這個鬼地方真是受罪!”
撇開幾根像青蒿一般,齊腰高的孤陰草,石子岩總算走上了一條像樣的小路,彎彎曲曲,七折八拐,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跟前,看樣子有點像廢棄的修道洞府。
隻是這洞府荒廢多年,早已沒了禁製結界,石子岩長驅直入,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之中。
走了不知多久,石子岩忽然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這倒不是他走到了盡頭,而是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尖利的彎刀。
石子岩冷冷一笑:“是我。”
漆黑的山洞中,突兀的發出一聲怪笑,聲音陰柔:“哼哼,我當然知道是你。”
“那還不收起你的彎刀!”石子岩有些不悅。
那陰柔的聲音又響起:“收起來?哈哈!我哪知道你這次來,會不會拿我出去邀功?”
“拿你邀功?哼.”石子岩有些落寞的歎道,“向誰邀功?上官信?還是慕流風?我要邀功,當初發現你時,早就把你解往宗門了!”
那陰柔的聲音笑了笑,算是認可了石子岩的回答,將架在他脖子上的彎刀放了下來。
細碎的腳步響起,緩緩從石子岩身後踱到跟前。
石子岩輕聲說道:“這裏黑黢黢的,點些光亮來。”
那陰柔的聲音又笑了笑:“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有沒有光亮重要嗎?”
石子岩冷哼道:“什麼你我都是修道中人!我是!你不是!你應該自稱魔修之人!”
“哈哈哈!”陰柔的聲音笑的很歡快,好像這真是一件好笑的事。
洞府內忽然亮了起來,那是一顆牛眼般大小的夜明珠發散的光。
這柔和的光亮驅逐了黑暗,露出了兩人的形貌。
站在石子岩麵前的是一個,身穿黑色絲衣的男子,這男子披散著長發,長發下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這張臉白膩的看不出年歲。
原本應該很漂亮的臉蛋兒,斜斜的有一道疤痕,很是觸目驚心,看那傷痕像是新痕,估計剛傷到沒幾個月。
那黑衣男子冷笑道:“何為魔!超能越聖,破天見真者為魔!這魔有什麼不好,硬是被你們所謂的正道人士,給叫出了貶意!”
石子岩不屑道:“你們魔宗本就屬邪道,傷天害理,凶殘成性,難道這魔還應該是稱讚不成?”
黑衣男子桀桀而笑:“好像你們所謂的正道,不是這樣似的,你捫心自問,你們正道假借天道,多行不義之舉還少嗎?”
石子岩別過頭去一言不發,好像在維護那身為正道的一絲尊嚴。
黑衣人玩味的看著石子岩:“你來這兒,難不成是要和我辯論正魔嗎?”
石子岩鼻孔一哼:“當然不是!”
“哦…“黑衣人像是明白了,“是不是我給你的蜉蚜替你解決了靈田,你來感謝我來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石子岩憤恨道,“靈田沒受什麼損失,蜉蚜反倒被人給滅了!”
黑衣人訝然:“怎麼可能?那幾條蜉蚜可是在我大莽,被玄冰冰凍千年之久,現在放出應該更加瘋狂才是。”
石子岩便講述了詳情。
黑衣人漆黑如寶石般的雙眸,放出異彩,口中嘖嘖稱讚:“想不到你們沒落的雲華宗,還會有此等人物,那個陳穆還真是讓人驚豔啊!”
石子岩撇了撇嘴:“他算什麼人物,不過是僥幸!一個道基受損的廢物,談什麼驚豔!”
黑衣人鄙夷的笑了起來:“道基受損又如何,我一個魔宗中人都知道,你們中土淩陽君的故事,你會不知?”
石子岩哈哈大笑:“陳穆那個廢物,根骨是有些不凡,但又怎能和淩陽聖君相比!那聖君可是十大聖體之一的青璋道體,雖早年困頓於天生絕脈,無法修道,但後來另有仙緣,終成無上大道!你以為仙緣是那麼容易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