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跑就難了,出了巷口就是北一路,穿過馬路還要再鑽小巷。後麵還有北二路,北三路要闖。馬路兩邊的黑狗子,見前麵沒攔住,一窩蜂的圍了過來。
“一方追一方跑是不行的,這樣永遠甩不掉敵人,隻有讓敵人不敢追才行。”一個紅軍傷員說道。“那就打它一家夥再說。”有武器的同誌迅速移到兩邊,向追趕來的黑狗子開了火。
黑狗子們原以為,隻是四散逃跑的百姓,攆回去就行。沒想到對方亮出了武器,子彈忽的迎麵而來。一下把黑狗子們打懵了,待找到掩體回擊時,人群早衝了過去。隻好遠遠的,在後麵放了兩槍。
槍聲一響,把剛平靜下來的街麵,再次掀動起來。剛被堵住的人群,又開始四散奔逃。很多黑狗子索性在人群後,裝模作樣的跟著跑。
周雷明知道槍聲就在不遠處,卻不敢從正麵圍堵,看著軍密組的人,說道“長官,人就在前麵,如何具體抓捕,可就交給您了。”說罷,自己先找了一麵矮牆,躲了起來。
密組的人也知道,指望不上警察,對黑狗子們說道“先埋伏起來,能打就打,不用硬拚,實在不行就放他們過去,我們隻要跟著就行。”黑狗子們一聽不用拚命,都遠遠的躲藏起來。
不到半年的時間,在上海買的西服,中山裝就沒法穿了。王寶伸著手臂,袖子明顯短了一截。惋惜的說道“咋就小了那,這可是俺混世的行頭,一定是上海商人太奸,沒用好布料,這縮水也太厲害了。”
金剛和山娃也十分懊惱,後悔沒多穿幾次,現在衣服還新,個頭卻長了許多。湯四海在一旁,笑道“男到二十三,還要猛一竄。以後再舍不得穿新衣,就隻能留著看了。”
王寶站到金剛身旁比量比量,納悶的說道“沒長呀,他還是比俺高半頭。俺說是奸商使得壞吧,你們還不信。”湯四海,金剛,山娃,相視笑了起來。
金剛把自己的中山裝遞給王寶,說道“傻小子,你長個,俺就不長個了。都在長,還能比出啥,現在你穿俺的正合適。”
王寶撇著嘴,看看金剛遞來的中山裝。說道“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好賴還是一個紀念,上麵還有小鬼子的血。俺可不想讓小日本聞著味找來,俺還是去穿天哥的。”說到王天眾人忽然發現,自打一早,他把去上海以後的事安排好,就再沒人看到他。
王天一個人來到,埋著九個護礦隊員的山坡上。在每個墳頭前,插了一炷香,鞠了三個躬。自言自語道“兄弟們,我們要下山了,臨行前,再來跟你們念叨念叨。雖說咱們相識的時間不長,分開的又如此決絕,但我真的會時常,想起你們。生命,對每個人都隻有一次,它是如此的珍貴。而在這個亂世,它又如此的脆弱。你們用生命保護了家園,以後我們也將用生命捍衛尊嚴。”
“他們會聽到嗎?”王天聞聲看去,張超,向陽,車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身後。王天點點頭,說道“他們的家在這,親人在這,他們又怎會舍得離開。”三人沒再說什麼,默默走向前,深深鞠著躬。
禮畢後,王天問道“晚上就出發了,你們準備好了嗎?”三人都是第一次出遠門,興奮之餘又多少有些緊張。遠遠的看到王天向山坡走去,就跟了過來。
車輻俏皮的,說道“俺是磨道裏的驢,全聽吆喝。沒啥好準備的,隻要你們別把俺弄丟嘍就成。”
向陽賤兮兮的,問道“聽寶說,上海女人可扛凍了,大冷天都露著肉。見到男人就勾引,是真的嗎?”
在王天聽來,這並不是一句玩笑。他擔心向陽到了上海會不安分,於是敲打道“花和尚,別動那歪頭心思,沒誰會愛勾引,都是錢惹的禍。她們原本也是好人家的閨女,大多是受人逼迫的可憐人。日後你若起歹心,還對得起那九個躺著的兄弟嗎。”
向陽連忙解釋道“俺隻是問問,真沒其他意思,二山神,你千萬別不帶著俺。”說著拉拉張超的衣角。張超白了向陽一眼,說道“出了門,俺會看緊他的。他敢亂來,俺和車輻收拾他。”
車輻幸災樂禍的,說道“二山神,你要不放心,咱們現在就把他騸了。”王天笑笑,說道“上海,原本就是龍蛇混雜的是非之地,現在又多了小日本這個死對頭,危險是少不了的。趁著還沒走,多陪陪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