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的山寨裏,易少東看著矮頭六,目光裏明顯帶著惱怒。
矮頭六早年得了斑禿,大光腦袋一片片白斑,像花斑豹一樣耷拉著。身後是矮頭六搶來的姑娘。蜷縮著身子,淩亂的頭發,撕扯不整的衣服和地上的肚兜。姑娘低著頭不敢大聲的哭,在抽泣著。四周的嘍囉也低著頭,不敢喘出大氣。他們知道,平日有些娘的易少東,殺起人來,是不眨眼的。
易少東坐在聚義廳匾額下首領的位子上,雙腳搭著長桌,左手拿著平時帶的墨鏡轉悠著。右手拎著勃朗寧手槍,槍口從矮頭六的頭滑向心,再從心滑向胸,然後對著頭。矮頭六腦門上汗珠子在滑落,一雙大眼珠子隨著槍口在轉動,寬厚的嘴角抽搐著,大蒜頭的鼻子也沁出汗來。
易少東冷冷的,說道“你這是累的不輕呀,身子骨吃的消嗎?老子從大頭鬼手裏救了你,好吃好喝養著你,就是讓你來給我添堵的?”
矮頭六雙腿哆嗦著,眼睛不敢離開槍口,因為緊張顯得有些口吃。說道“易公子,易恩公,易長官,俺錯了,俺豬油蒙了心,俺忘了您對俺的教誨。要效忠黨國,隻有效忠了黨國才能什麼都有。俺效忠,俺效忠,饒了俺這一次吧。以後再犯,您就把俺閹了。”易少東聽罷噗嗤笑了,罵道“****的,就你那二兩臭肉,丟給狗吃,都怕給狗染上花柳。”
矮頭六見易少東笑了,心裏踏實了一點,這才敢看著易少東。沒帶墨鏡的易少東,還是挺俊朗的。臥蠶眼,雙眼皮,立體的麵部輪廓,鼻梁挺拔,薄唇白齒。其實這看易焉就知道,那麼漂亮的妹子,怎麼會有太難看的哥。
一旁抽泣的姑娘聽到二人的對話,感覺坐著的是官府的人。於是喊道“大人給我做主,他是土匪,是他們把我搶來的。”說著向易少東這邊爬來。
易少東忙一揮手,幾個嘍囉按住了姑娘。易少東打眼看去,姿色平平。不由得,對著矮頭六罵道“****的啥品味,斃了你都不虧,再管不住你那二兩臭肉,我保證不拿它喂狗,我拿你喂狗。”收了槍對著姑娘,說道“俺眼也不瞎,能不知道這是哪,現在他是土匪,以後就是軍官。我做主讓他娶了你,以後你就是官太太,這可是打這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再說了,已經成這樣了,誰還敢娶你。鐮刀切瓜,就著彎隨著圓吧。”
姑娘還想說話,易少東擺擺手,兩個嘍囉架著,把她拖到後麵的廂房,咣當把門鎖了。
矮頭六低頭哈腰的站在易少東身旁,說道“易長官,有情況。”易少東瞟了矮頭六一眼,抬腿一腳。罵道“娘希匹,跟誰學的大喘氣,再不說,我就用烙鐵把你舌頭烙直了說。”矮頭六忙一口氣的,說道“在東邊的曹山上來了一夥人,是日本娘們紀良方子帶來的。那天還有她老子紀良正雄和一個日本娘們,她們還在山上建了窩棚,看樣子是要占山了。咱們是不是打他一家夥,我這百十號兄弟自從您老發了裝備,都還沒過過血那。”
易少東想了一下,說道“不急,現在他們還沒成氣候,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借刀殺人,讓鎮東關的徐偉去剿。”
蔡少傑的車又停到車行門口,車行裏的人也都習慣了。日本浪人們也沒搭理他,中國工人忙著修車隻當沒看見,王龍和紀良方子還在樓上膩歪。隻有日本女傭麵帶笑容的,問道“您是來見,方子小姐的嗎?”蔡少傑吃了太多的閉門羹,隨口說道“又是不在,對嗎?”女傭捂了嘴,笑道“小姐回來了,請稍等,我去通報。”
蔡少傑一步跨出店門,昂頭看看天。失望的,說道“陰天也沒有個太陽,真不知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女傭看樣子對中國文化很熟悉,顯然是聽懂了蔡少傑的話,笑的更厲害了。
不一會蔡少傑被請進客廳,紀良方子遞上來的茶,蔡少傑是再也不敢,一飲而盡了。先探了一下,抿一口,放下杯子。也不嚷嚷了,端坐著,等著紀良方子開口。
紀良方子看著蔡少傑的舉動,心中好笑,但還是忍住了。說道“少傑君紳士了很多,方子十分佩服。”蔡少傑雙手放在肚子上,學著紀良方子的樣子,說道“方子小姐請多多關照,我隻想知道您對我們的合作,接下來還有什麼打算,我和我的父親拜托了。”說著躬著腰,抬眼瞅著紀良方子。
紀良方子也半真不假的躬著腰,說道“這段時間給你們父子添麻煩了,這是方子的失誤,請原諒”蔡少傑依然保持著姿勢,說道“方子小姐言重了,能把賬給我們結了,我們就很滿意了,拜托了。”
紀良方子故作驚訝的,說道“太遺憾了,淮南的煤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發運,那裏離蚌埠可近多了,一天跑個五,六趟,應該沒有問題。我們正準備加大運輸規模,現在少傑君既然要結賬,方子馬上給你拿錢。易先生已經多次表示要加入,我們怕您不同意,一直沒答應。這下好了,水,陸都交給易家,我們也放心了。”說著紀良方子起身要給蔡少傑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