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躺了三天,才退了燒,逐漸清醒起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金剛的床上。想動,卻動不了,四肢都被繃帶固定著,臉上火辣辣的疼。旁邊金剛正在打盹。山娃沒叫他。清醒了,許多事也就記起了,眼淚也就出來了。
金剛大約是聽到了動靜,又或是感應到了,也睜開了眼。四目相望,一半痛苦,一半驚喜。金剛一邊抓著山娃的手,一邊給山娃擦眼淚。不由自主的說道。“我懂得,我懂得。”眼淚也滴答,滴答落下。
無言的坐著不知多久,山娃問金剛,自己怎麼會在這?最後的記憶裏,自己在一間小屋,外麵仿佛漫天風雪,很冷。隱約像見過金剛,還有一個留著長發的天使。他想抓住金剛,他怕孤獨,怕寒冷,怕又回到黑暗裏,再往後就不記得了。
金剛告訴山娃被救的過程,因為碼頭人多眼雜,是洪峰在半夜把他送來的。那時他發著高燒,到現在已經睡了三天了。
王有銀聽到金剛屋裏有說話聲,連忙走進來,見山娃醒了,很高興,連著說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而後煮了粥給山娃服下。見山娃穩定了,才問事情的原委。
原來,自從大頭鬼一夥土匪,占了黑虎山,就不讓獵人進山打獵了。山娃爹也收拾東西準備搬到鎮裏住,就讓山娃去雇車拉東西。山娃走後,土匪來抓山娃爹去入夥,山娃爹不願意去,說要照顧老婆孩子,土匪就打死了山娃娘,燒了他家房子。想把山娃爹逼上絕路。應該是山娃爹怕土匪碰見山娃滅口,就抽出刀和土匪拚命。砍死了兩個土匪,自己也被其他土匪開槍打死了。
山娃回來後見爹娘死了,房也被燒了,沿著血跡一路找到土匪的山寨,知道是山上的土匪幹的,就抄起獵槍去拚命。在撂倒兩個看門的土匪以後被發現了。山娃邊打邊退,後來火藥和彈珠都沒了,隻是感到腿不聽使喚,一頭從西大壩栽倒淮河裏。至於臉上,肩上是什麼時候中的槍,就不知道了。
山娃問金剛“俺還能好嗎?以後還能打槍,為俺爹娘報仇嗎?”金剛答道。“行,前個四海兄弟帶人來了,看過你的傷,沒打壞筋骨,隻是失血過多,養好了就沒事,隻是臉上要留疤了。”山娃慘淡地一笑。“隻要不耽誤報仇,咋的都行。”
王有銀聽到孩子們要報仇,很是擔心。他知道,憑這倆娃,現在去報仇,是沒個好的。王有銀說道“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孩子先別想了,好好把身子養好,人好了才有以後。現在土匪到處在找你,俺打算等你傷口拆了線,送你哥倆去礦上,在那俺就放心了。”
山娃知道自己已經連累了有銀叔一家,為了不再添麻煩。忙說道。“叔,俺都聽你的。”
山神爺叫王天陪他爬山,登到山頂,山神爺問王天。“天娃,你看到了什麼?”
日出東方,四處山巒起伏,晨霧尚未散盡,一片片的在遊動,時聚時散。
王天閉上眼,伸出手,感覺著陽光的溫度。答道。“山分南北有陰陽,山有山勢,地有地勢,水有水勢,山下有山的脈絡,地下有地的脈絡,河流有河流的脈絡。有節點,有延伸,有路徑,有聚積,有張擴,有塌陷,有支點,有出口。這些都是方位,不同的連接,方位在逆轉,形成動態的門,生門,死門。連環疊加,就該是無窮多的陣。按照一定的規律就是陣法。拖,耗,打,拉,陷,遁,截,殺。”王天說完殺,睜開了眼。
山神爺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說道。“風水結合陣法,隻是入門,要做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就要有其他的手段。攻守之間沒有什麼明確的界線,被動的攻,實質取得就是守勢。主動的守,往往就是最好的攻。打仗說到底就是活命,所有為生存,而不是為生存的更好,進行的戰爭都是正義的。有一日誰要剝奪你生存的權利,就用我教你的辦法消滅他。”
說罷,山神爺掐指算了算,說道“明日正午,收拾利落的來見我。”
第二日正午,王天穿了新衣新褲,淨麵修臉,收拾整齊,來到半山小院。山神爺罕見的穿了件紫紅的外衫,帶王天進了正屋。但沒停下,入臥室,在麵南的牆上雙手一推,牆後出現了一間暗室。說是暗室,實際分外明亮,光線透過無數個孔,射進暗室裏。
暗室的擺設和正堂一致,隻是多了個牌位,此時牌位用黃絲綢蓋著。山神爺說道。“王天你入室了。”王天先是一愣,即而明白,入室者弟子,忙行弟子禮。
山神爺請出牌位,上書;‘雷神地祖’王天行三拜九叩禮,起身給師傅敬茶。山神爺接過王天敬的茶,飲了一口,從腰間掏出一塊玉器交給王天。王天仔細一看,不由脫口而出“紫玉虎符。”
山神爺微微一笑,說道“當年,漢武帝從程不識將軍手中,得到此玉。後來,程不識將軍過世,武帝念其功績,賜玉陪葬。這就是從將軍墓出來的。”說罷,山神爺坐下,王天立於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