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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清晨，長長的回廊回響著玫瑰和潘何何兩人的腳步聲。嗒嗒嗒，就如同時鍾一樣，似乎永不停止。
玫瑰突然笑了一下，說道：“殷娘子向來怪，雖然花了大把的銀子來著怡紅院當頭牌，座上賓也無數，卻從不留人過夜，就連房間，也是院子裏最偏的。”
潘何何不想搭話。玫瑰越來越陰陽怪氣，容不得她不亂想。
玫瑰突然停住了腳步，指著角落裏的房間道：“那個便是了。殷娘子或許還在睡呢，不過聽說老年人睡眠向來淺，或許已經醒了吧。”言語之間滿滿帶著對殷娘子的不屑。
潘何何終於受不了她的陰陽怪氣，道：“玫瑰姑娘，你的葵水最近是不是都不準？”
玫瑰沒想到潘何何突然這樣問，愣了一下，卻是答道：“你怎麼知道？”
潘何何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說道：“聽說葵水不準的女子，可容易老得很，還會越變越醜。玫瑰姑娘，你的氣色不佳呀，不僅有些萎黃，我看那眼角處還有些細紋呢。我看你是常常不睡覺，又總是不停說著話，耗傷了氣血所致。”內分泌失調你才會到處說三道四，陰陽怪氣啊姑娘。
玫瑰的臉色青了又白，不若一會，卻是說道：“殷娘子的房間在這裏了，沒事奴家先回去了。”說罷便匆忙往房間奔去。
潘何何笑了笑，估計是馬上就回去補覺以及補妝了吧。
潘何何平靜了一下呼吸，沒有敲門，卻是從輕輕鬆鬆從衣服裏掏出一個棍子，輕鬆撬起來窗戶。
怡紅院的窗戶設計向來寬大好爬，目的之一是為了那些客人萬一有個什麼事也好及時離開。但潘何何明顯樂觀估計了她的體積，這……窗戶著實難爬得緊啊！
她皺了皺眉頭，想要退回去，乖乖敲門，就不要當什麼半夜潛入人家房間裏的黑衣人了。
但正縮著呢，殷娘子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姑娘，你小心點我家的窗戶啊。”
潘何何不好意思地抬頭一看，殷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桌子上，喝著茶，看她和窗戶的鬥爭。
她幹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啊，能幫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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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潘何何終於從窗戶解脫出來的時候，天已蒙蒙亮。殷娘子的房間沒有點燈，接著昏暗的晨光，她可以看到她曾經的大娘，不過年過三十，雖然仍是肌膚勝雪，但眉眼之間還是隱隱可以看見那細小的尾紋，而在她的臉上充斥著一種疲憊，仿佛看遍歲月的滄桑一般。“姑娘，你找我何事？”大娘也就是殷娘子用平靜無波的音調問她。因為或許是方才幫她的緣故，她出了一些汗，氣息仍舊不穩，但目光卻是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許隻是發呆。
“你不記得我了麼？大娘？”潘何何走到她的麵前，低身對著她的目光，說道。
殷娘子閃過一絲訝異，目光對準她的臉，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潘何何笑了起來：“我這種體型，你卻不能認出來，看來大娘實在是不怎麼待見我這個潘府的小姐呀。”她停頓道，“或許是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跑來這青樓當頭牌。不知道清河鎮已經有多少人認出了你這個潘府的大夫人？”語氣竟然帶了刻薄。
殷娘子看著她，目光對焦，眼睛終於有了幾分神彩。但她很快又轉過了臉，看著遠方，好似在自言自語：“你說，人死了，是不是都會像你一樣複生？小仙兒？”
潘何何不知該如何回答，也坐了下來，良久才答道：“閻王說我並不該死。陽壽未盡。”
殷娘子嗬嗬笑起來：“該死？這個世界上誰不是該死？早死晚死總得死！可誰又是該死的？哪個人沒有個肮髒的事？可明明大奸大惡之人好好活著，剛剛出生的嬰孩也會死掉。”
潘何何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小仙兒。”殷娘子的目光仍舊沒有從遠方拉回來，明明窗戶已經關了，並沒有什麼地方可看。
“看到你死而複生，我就知道，你無非為了兩件事來找我。一則不過你是死得冤，莫名其妙，被砸死了。你心存不甘。二來，潘府短短幾個月內便家破人亡，家財散盡，你心存疑惑。”她低了頭，看手裏的茶杯，裏麵是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
“但是你來找我，有什麼用呢。潘府的事我無能為力，至於你的死，知情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哦，還有一個瘋掉的潘老爺。不，他一生當你是至寶，卻對這個問題絲毫不知道，哈哈，多好笑！”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一般。“至於我，也隻知道，你的死，關我的小福子什麼事？！”
“小仙兒，你真的忘了嗎？你是自己害死自己的。”
潘何何的臉色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