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兜著圈子走出了深巷，才見著一輛不打眼的馬車停在那裏，陳曦光已經等在那裏。
“出大事了？”他遠遠見著他們走來，見到小月滿身的血，嚇了一跳，忙掀開馬車的簾子，方便聿明寒抱著小月進去。
“沒事，給了那賊子個小教訓。”聿明寒答道，彎腰要跳進馬車，卻發現跳不了。潘何何雙手攥著他的衣角，滿臉淚痕，還在抽泣。他拉了拉衣角，潘何何仍舊不知的樣子，扁著嘴巴，委委屈屈，和前兩天威脅他的女人完全不同，但仍是十分稚氣和天真。
“潘姑娘？”他叫了一聲，潘何何不為所動。
陳曦光有些急了：“潘姐姐？你快上車呀！這麼重我們幾個可抱不動你。”
潘何何卻嚶嚶哭泣起來，口中吐字不清，隻依稀有“師父”幾個字。
聿明寒輕輕歎了口氣，小心將小月放在一旁，紮好馬步，這次用了十二分力，終於將潘何何弄上了車。
馬車很快便噔噔跑遠了，特意往何何堂相反的方向而去，看來需要繞很大的圈子才能回到。
一個身影從黑暗裏慢慢走出來，他走得極其緩慢，慢到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那天上暗淡的月光硬是生生地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咫尺之間，他卻隻能袖手旁觀，八十一難，八十一世，這人生那麼艱難，她沒了他，總歸有人可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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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何何又做夢了。這次沒有前世的女子，隻有可怕的夢魘。
小月舉著血淋淋的刀，手裏握著那髒物，蒼涼地對她笑著，她舉著那東西硬要塞到何何的手裏。潘何何大聲說不要，卻還是被塞到了懷裏，嚇得她又是尖叫又是蹦蹦跳，卻怎麼也不能把那東西能夠身上弄走。不大一會，卻是張屠夫陰惻惻地在她身上亂摸，脫她的衣服。她大聲尖叫，怎麼也沒有人來，而朦朦朧朧之間之間，她仿佛看到緣了站在遠處，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師父，快來救我啊。”她大聲呼救，那緣了卻好似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冷漠地轉身。“救我！救我！”她不顧渾身血汙，追了上去，可是那背影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淡。她跌倒在地，絕望地看著那身影，而背後張屠夫又猙獰笑著撲了上來……
不知道在夢魘裏徘徊了多久，突然卻是有人握她的手，輕柔的聲音如同甘泉一樣讓人心定。“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如同幼時潘老虎哄她入睡一般。還有奶聲奶氣的聲音，甜甜地叫著她：“潘姐姐，潘姐姐，圓圓在，不要怕，要起來吃雞腿哦！”還有嫌棄一樣的語氣：“肥婆怎麼還不醒啊，這麼點事還被嚇成這樣，怎麼當我老大啊？”潘何何很想笑話他們，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但她很快就找到安定的心，沉沉又墜入到夢裏。
卻還是不大安定，還是嘟嘟囔囔地說著夢話。而仿佛還有人進來坐在她的身邊，似乎還是之前的人，又不大像，他輕輕給她擦著汗，一遍又一遍，聲音卻是嘶啞：“師父在這裏，不要害怕……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看著你……可是不看著又能怎麼樣……那些劫難你不提前度過，就來不及……”他絮絮叨叨的，一遍又一遍地摩擦著她的手心，不肯放下，似乎是擔心一旦放手便再也來不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