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不敢對主人家事情有任何評論,隻答應了小姨娘,便往廚房而去了。
潘何何聽著小姨娘的話,才開始細細打量潘府,可不是麼,整個潘府都掛著白布,她曾極為喜愛的各屋的紅燈籠,也都撤了下來換上了白慘慘的紙燈。這樣一來,潘府從潘似仙十六歲生辰那日的喜事變白事,原本喜氣洋洋,現在卻隻剩下物是人非的蒼涼。
潘似仙的存在居然是如此重要。潘何何想起將似仙視若掌上明珠的潘老爺,便心疼不已。
這時,房門卻突然悄悄打開了,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小姨娘低低驚呼了一聲,便被來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來人低聲道。鸚鵡潘何何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來人。來人身材魁梧,麵相凶惡,一身的短打裝束,看上去像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土匪。潘何何在心裏疑惑,她在潘府這麼多年,未曾見過這樣的一個人,而見此人行為鬼祟,潘何何不免在心裏感概,她的枉死在一部分上得歸因於潘府的保衛措施太差啊!
“是你啊,死鬼,不會輕點嗎!”小姨娘看清了土匪的模樣,將他的手打了下去,懶懶起身梳起頭發來。半天她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道:“這次又找我什麼事?”
土匪毫不客氣地在床上坐下,冷笑道:“怎麼,一定要有事來才找你?我想你了。”
某隻鸚鵡在心裏唾棄道:狗男女!
小姨娘頓了頓,又繼續梳著頭,也冷笑道:“不敢當,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冒著這勢頭來,總不能是來我找敘舊吧。那真是榮幸,我們兄妹這麼多年,你這會倒是想起我來了。”
潘何何在心裏驚奇,她這三年來沒少八卦,連潘老爺小時候偷偷看過家裏丫鬟洗澡的事情都知道,居然不知道這小姨娘還有個哥哥!
土匪走進小姨娘,將她的梳子接過,開始給她梳頭,語氣也放軟許多:“妹子,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你。小時候,我也曾常常這樣為你梳頭的,總想著你以後嫁個好人家,當個好婆娘。後來是我害了你,你才來做這老鬼的小妾。”一番話說得甚是情真意切。
那小姨娘怔了怔,卻好似不買帳,看著銅鏡,嗤笑道:“我這下賤人,能到這潘府做小,已經是高攀了,你不必這樣假惺惺,我看著惡心。”
土匪的臉上怒氣頓生,將木梳拍在了桌上,重重冷哼一句:“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主公要是知道這件事,我看你連小的也做不了!早晚死得比那短命的胖丫頭慘!”
小姨娘好似料到土匪會這樣接話,對他的一番恐嚇心中有數,從容道:“我倒要看看在主公心中,都是棋子的我們,到底誰比較重要。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小月那丫頭很快就回來了。”
土匪麵色不善,但不再說些什麼,從身上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小姨娘:“這是主公給你的信箋,看完燒掉。主公的意思是,”他將聲音壓得更低,“潘老爺要是不聽話,那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