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何為分量者，一為體積重量，二可為凡人口中地位等俗物。”另一個比較尖細的聲音接道。
“這方圓百裏肯定是沒有比這個更胖的靈魂的。你看這女人，若不是為了口腹之欲怎麼會長得這麼胖。一定是殺生過度，才這麼年紀輕輕就被要了命。”
“非也非也！周易有曰，約聖學者，天君為主，百骸聽命，耳目口腹之欲不能為亂也。其或是因心術不正，然又雲民以食為天，其生活富貴衣食無憂，身寬體胖亦無可厚非。”
“不要再文縐縐啦，幹活要緊。待會回去晚了，閻王惱了，可不是一般的頭疼。”粗獷的聲音裏充滿了懊惱。
“非也!非也……”尖細的聲音似乎還想說什麼。
“非你的頭！”粗獷的聲音怒氣衝衝：“趕緊給我幹活！不然我跟孟婆說你把她的褻衣藏在枕頭下！”
世界又安靜了。隱隱約約有著幡布揮動的聲音，還有粗獷和尖細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的碎碎念。
潘似仙豎起耳朵想要聽得真切一些。粗獷的聲音還好，一直在一本正經地念著聽不清楚的經文一樣。那個尖細的聲音乍一聽似乎是在念著經文，而仔細之下，卻發現是這樣的：“好你個黑無常居然這樣算計我你去告訴孟婆啊孟婆那小妞經常和那些冤魂眉來眼去的一件褻衣算什麼嘛說不定她早也對我芳心暗許要是孟婆哪一天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一定告訴閻王你對他有好感不然你怎麼收藏著他上次丟的手帕還藏在衣服底層呢哼哼以為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說而已……”
“你再說試試看！”粗獷的聲音終於忍無可忍道。
潘似仙想起了經常在家鬥嘴的爸爸媽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睜開了眼睛。身子飄乎乎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漂浮在半空中，麵前還站著一黑一白的人！準確來說不是人，那是黑白無常！她以靈魂的姿勢終於還原回潘何何。
白無常見她睜開了眼，手裏的鐮刀衝她一揮，笑道：“我們倆都吵半天了，你這小鬼才醒，也忒對不住我們了。”
潘似仙全身飄乎乎的感覺更加明顯，兩腿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走，口中卻不停，說道：“兩位難道就是這樣勾魂的？”用碎碎念把靈魂吵醒？
黑無常用粗獷的聲音道：“要是這麼容易你這小鬼也當當？”
白無常卻接道：“非也！非也！向來鬼混易驚，吾等尚未行勾魂大法便已自覺，吾等隻需鐮刀勾之即可。果汝分量過矣!竟難以驚醒。”
她在心裏抗議道，你才分量過重到連靈魂都不容易驚醒！你這個偷內衣的小偷！還有那黑無常，是兔兒爺！是斷袖！可不知不覺中，她居然衝口而出：“斷袖！”
黑無常麵色黧黑，回頭一瞪她，卻又是一喝：“你話太多了！”說罷鐮刀又衝她勾來。潘何何全身飄乎乎的感覺更加嚴重，而腦中更是一片空白，隻是腳底下機械地移動著。而不消一會，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