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崔允詩走了之後,洛柒夕“砰”地關上門,大口大口喘息,明明剛剛還淡定無比的人此刻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水潤的眼珠子裏不複往日的伶俐,滿是無助受傷。
虧她還暗自堅信宮城和崔允詩沒有什麼。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不想做那種捕風捉影的妒婦,卻也擋不住內心的動搖和懷疑。
按理說自己和宮城已經算是分開了,而崔允詩還是徑直找了自己,無非說明她知道自己和宮城說的那番暫時分開的話,而她知道的途徑隻可能是宮城。
再大膽一點猜測,她和宮城應該已經碰過麵了,那她來這裏就是宮城默許的,為什麼不幹脆一起來讓自己死心?
卻想便越覺得委屈,淚水湧上來,視線模糊之間,腦海裏閃過一點東西,但是她沒有抓住。直覺肯定遺漏了什麼,而記憶卻空白著。
崔允詩前腳剛走,宮城後腳就來了。
門鈴再次響起的時候,洛柒夕剛剛晾曬好所有的東西,這次謹慎了一些,在開門之前透過貓眼看了看門外的狀況,自然就看到一臉別扭的宮城。
還真是……
經過剛剛幾分鍾的內心掙紮,她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即便是看到了宮城站在外麵,也隻有一點扯不清的過往曖昧。
利落地打開門,揚起一個公式化的笑臉,將他和崔允詩一樣擋在門外,沒有主動說出邀請的話,“有什麼事嗎?”她的問話簡潔客套,明顯有事說事,沒事走人的潛意思。
宮城能有什麼事過來,無非就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思念想過來看看她怎麼樣了而已。
誰曾想一來就是如此待遇。
難道這些日子她當真一點都沒有想過自己嗎?
收起過於散漫的思緒,看著眼前人過於堅定的小臉,明白自己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是真的別想進屋,以為洛柒夕還在和自己鬧騰的宮城二話沒說,隨意扯出一個理由,“傾城說想你了,劉姨也說想你了。”
這個男人真是不得了,一開口就扣住了她的死穴,認定她的弱點。
一擊即中。
洛柒夕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滿是愧疚,唯獨對這兩個人放不下心來,幾次想要回去探望,苦於沒有時間和借口。
“他們……還好嗎?”見洛柒夕態度軟了下來,宮城暗暗表揚了自己一下,然而她仍舊站在門口,沒有半分讓他進去的意思,宮城驚疑之中隻能盡量順著她的意思繼續往下聊,“小家夥雖然受你的照顧少,但是挺粘你的。”
深知洛柒夕的心理,宮城專挑她愧疚和放不下心的講,弄得洛柒夕心神不寧的,幾次落寞愧疚的眼神被宮城捕捉在眼裏。
“劉姨最近總是在嘮叨,說我沒把你抓牢,嚷著要是我不把你帶回去就不給我做飯了。”這話自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如果不誇大的話,洛柒夕又怎麼會動搖呢?
洛柒夕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心底無數次告誡自己,這不過是宮城的圈套而已,不要被他迷惑了,但是一想到劉姨那張滄桑的臉,她就忍不住會愧疚起來。
“不請我進去坐坐?就算你不能回去看他們,聽我說說近況也是好的。”宮城的理由總是讓人無法拒絕,就像現在。
洛柒夕愣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旁邊讓了讓,宮城順著她和門之間的縫隙走進去。
她似乎在很多地方都住過,而那些地方自己都去過。
宮城這麼想著的時候,有種微妙的自豪,然而一想到讓她數次在外留宿的原因,又尷尬地摸摸鼻子。
洛柒夕顯然沒打算談任何關於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是一個勁地詢問劉姨和傾城的近況,在了解到兩人除了有些想她並沒有什麼別的大礙之後,她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提到傾城。”宮城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開口,試探著洛柒夕,“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她說過什麼嗎?洛柒夕陷入了回想之中,關於傾城她能有什麼好說的,正想矢口否認,電光火石之間想到自己那天承諾的再生一個。
這時候提出來有什麼意義?
洛柒夕轉頭看向宮城,男人的眼一如既往地深沉,仿若能把人看得透透的,而就是這樣一雙眼,無數次對著自己,堅定地撒著謊,摧毀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