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能隱約察覺到洛柒夕在學校裏的不順似乎是有人故意為之,至於是誰,他也不敢隨意推斷。
“學校裏還好啦?”洛成梁想了想,自己還是應該問問她在學校的事,再怎麼無視,父母都不可能不擔心自己女兒的狀況,更何況還是在他虧欠了她那麼多的情況下。
洛柒夕伸向葡萄的手頓了頓,眼裏複雜神色一閃而過,她收回情緒,若無其事吃著葡萄,淡定地撒著謊,“沒事啊,挺好的。”
為了掩飾眼裏的心虛和愧疚,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電視,似乎完全投入到電視裏並不吸引人的情節之中,甚至都不敢往她父親那裏看一眼。
“哎……你自己好就行。”洛成梁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兒,她自己不想說的事再怎麼追問都沒有結果。他歎了口氣,邊往廚房走,邊略顯滄桑地自言自語,“年紀大了,女兒的事管不著咯……”
現在洛柒夕不肯和他說生活中遇到的煩惱,他也能理解,畢竟在洛柒夕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在外麵胡鬧,從來沒有給過洛柒夕哪怕一天正常的家庭生活,洛柒夕嘴上說著不怨他,心裏怎麼著都會有點不樂意。
他說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愧疚,如果不是他當年一直執迷不悔,沉迷在賭桌上的話,洛柒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事事都自己扛,到底是他毀了她的生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洛成梁自我譴責,洛柒夕作為女兒聽在耳裏也不好受。父母為大,縱然父親當初做了再多對不起她的事,現在能迷途知返,細心照顧她的起居,都是莫大的欣慰。
她不會忘記偶爾提前下班回來的時候碰巧撞到洛成梁笨拙地學做菜,手指上都是刀不小心劃出的痕跡,可是他管都不管,努力想補償他虧欠的女兒。
到底是流著同樣的血,刀雖然割在他的手上,卻像割在她的心上一樣。
她曾經一度以為,不管洛成梁怎麼求她,怎麼改好,她都不會和他再有半分糾葛,可是當她看著他滿臉乞求後悔地站在自己麵前時,還是忍不住心軟。
大概還是親情在作祟吧。
想到這兒,洛柒夕就有些於心不忍,洛成梁也是為了更加了解自己才會詢問。
“爸……”洛柒夕躊躇著開口,“我在學校確實遇到了點事。”
洛成梁往廚房走的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洛柒夕,眼裏竟然泛起了一些淚花,洛柒夕這是準備和他推心置腹了嗎?
坦白講,洛柒夕回到他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表麵上大家和和氣氣的,其實他知道在她心裏兩人都有不可解開的疙瘩。
畢竟這麼多年的隔閡也不是說消除就可以消除的。
“你說,爸聽著。”洛成梁急忙走回去,坐在她的身邊,手緊張地在褲子上搓來搓去,儼然一副聽家長訓斥的小孩子模樣。
洛柒夕看著他這樣覺得好笑之餘又有些心疼,她抿抿唇,思考著從哪裏說起。
這場談話進行了很久,洛柒夕把自己被宮家趕出來之後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包括後麵上官瑜兒的種種刁難,但唯獨最近才發生的最棘手的這一件,她瞞住了沒有說。
她怕洛成梁更加自責。
洛成梁沉默著聽完,手暗自握緊成拳,都是他沒用才會讓女兒平白受這樣的委屈,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在學校裏被人百般為難,他就食不下咽,更覺得自責。
許是看到了他糾結複雜的神色,洛柒夕拍拍他的手寬慰道,“不過現在都沒事了,我的實習期也快結束了,等實習期結束了,我就可以遠離這裏了。”
她已經決定了,實習期一結束就離開這所學校,不管校長開出如何誘人的條件她都不會留下。
她在這裏雖然有很多快樂的回憶,但是上官瑜兒加諸給她的身心折磨更是讓她難以入睡。更何況,她再也不想和宮城扯上任何關係了。
這個決定她目前就告訴了洛成梁一個人。
洛成梁怔了一下,雖然明白她是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但是好歹是擺脫了那些惱人的糾纏,當即附和,“好,等你實習結束了,我們就搬去新的地方,反正就我們兩個人,想去哪裏都行。”
洛柒夕很是感動,沒想到最關鍵的時候竟然是父親陪在自己身邊。
她長這麼大頭一次覺得父親是一個偉大可靠的存在,心裏又多了幾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