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讓我在這裏等到中午?憑什麼?“我們是……”
“如果你決定讓你爸爸知道你跟我的婚姻隻是為了救他而簽下的一紙契約,你現在可以走……”靳君遲的目光始終落在麵前的文件上,好似我這麼一個大活人,竟不及幾頁紙重要,“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
我的身體都僵住了,靳君遲果然有掌控人心的稟賦。讓一個父親知道,最疼愛的女兒是為了救自己而委身於人,這種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這件事不能讓爸爸知道,絕對不能!靳君遲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如果我在他的家人麵前配合他,那麼,他也會禮尚往來。我如果現在敢走,那就是我做初一,他就要做十五。
我隻好慢慢地走到沙發旁邊坐下,心情比來時還要沉重。
十一點半的時候,靳君遲合上麵前的文件。從衣架上拿了西裝外套搭在手肘上,拉開門就往外走,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我深吸了口氣,快步跟上去。穿過辦公區的時候,大家都打開了八卦雷達,探究的眼神從四麵八方襲來。靳君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隻用眼神掃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回到文件或者電腦顯示器上了……我不得不承認靳君遲確實禦下有方,這種事情一個眼神就能搞定。
電梯下到B1層,靳君遲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跑車的車燈閃了閃。我對車沒一向沒什麼研究,這車雖然是極為低調的黑色,但樣子卻拉風得很,就差貼個——可以開的飛快的標簽。上車後我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扣好安全帶,然後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人。”靳君遲冷哼一聲,車子嗖地一下就開出去了。靳君遲真是謙虛,他不但吃人而且是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那種狠角色。
靳君遲開車很快,出了市區後蔥蘢的樹木使我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我看到車子穿過山腳下的別墅區,漸漸開上了山。轉了個彎開進私家車道,一片氣勢恢宏的建築躍然眼前。
靳君遲把車停好,我自覺地下了車。靳君遲繞到我這邊,牽住我的手。我下意識就要掙紮,他卻早已料到了,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根本不容我掙脫。隻是被靳君遲牽著手,我的腰上卻像被打進去一塊鋼板,僵得不像話。
管家早早在門口迎接,黑色的馬甲和西褲,襯得白色的襯衫格外紮眼,有種整潔到極致的嚴苛:“二少爺,二少奶奶,請。”
與別墅恢宏的風格相比,宅子的客廳布置得十分簡約,不是那種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法,讓人覺得很舒服。正中的沙發上坐著一位須發花白的老爺子,樣子十分幹練冷銳,臉上的表情倒是很和藹。他身側坐著一位特別時髦的老太太,一頭小碎卷搭著印花連衣裙,一串品色上乘的祖母綠項鏈適當地彰顯了內斂的貴氣。
二老看到我都笑得很自然:“這就是小晚吧,看起來就很溫婉乖巧。”
靳君遲向我示意了一下:“這是爺爺和奶奶。”
雖然與靳君遲結婚並不是我願意的,這樣勉強的婚姻幾乎要把我逼瘋了了,但無論怎麼說我都已經是靳家的媳婦了,該有的禮數是一定要有的。我努力地衝二老笑笑:“爺爺,奶奶,您們好。”
“好好,坐吧。”靳君遲的爺爺定定地看著我,那目光雖然溫和可還是很輕易就能捕捉到探究的意味。靳老太太顯然也對我充滿了好奇,卻拉住我的手:“咱們坐下來說話。”
我規規矩矩地坐在靳老太太身邊,她一邊問我爺爺最近身體好不好聊聊家常,一邊打開茶幾上的錦盒,黑天鵝底襯上托著一條鑽石項鏈。拋開用到鑽石的品質和重量不談,這條項鏈的工藝就十分精巧。纖細的鉑金鏈子結成細密的網,每一個連接點上都抓鑲著碎鑽,遠遠看去像是數不清的露珠在滾動,項鏈的最下麵掛著一枚藍鑽吊墜,不同於藍寶石色彩的濃豔,隻是一抹靈動的幽藍:“這個就當是見麵禮吧,君遲昨天才告訴我們結婚的消息,我都來不及好好準備……”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靳君遲,這條項鏈可真是價值不菲,我初來乍到不知道靳家有什麼規矩真是不敢貿然收下。靳老太太看我不做聲,微微蹙起眉:“小晚是不是不喜歡啊?”
“額……不是……我……”一看靳老太太就是把我當孫媳婦來待,出手就是如此貴重的禮物,可我跟靳君遲是契約婚姻,讓我如何不心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