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潛伏(1)(2 / 2)

我在他這話的基礎上分析了一番,我覺得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就是從南方客的屍體上入手,那屍體我們已經看過了,但仍有很多疑點。按老警察說的,南方客原本中的是槍傷,卻為何等我們去看時,他那傷口會變大變爛呢?而且那存屍間的空調也一定被人動了手腳,這都表明,有人在幹擾我們驗屍。我覺得鎮派出所裏有內鬼,或許跟槍煞是一夥的,一聽市警局派人去調查,他就慌神了,趕緊為槍煞遮擋什麼。

我把這分析說給劉千手聽,但劉千手聽到半道兒就咯咯笑了,擺手不讓我說下去。他的觀點是沒什麼內鬼,一定是槍煞自己悄悄潛入派出所,把屍體弄壞了,尤其那存屍間跟派出所是獨立的,在後院,憑槍煞的身手,想做點小動作,沒什麼難度。

我不讚同劉千手這觀點,總覺得他這說法有點牽強,其實細想想,我剛才那分析也有漏洞,如果有人在屍體上動手腳,他為何不一把火把存屍間燒了呢?那多痛快!卻非得留下那屍體,隻把傷口弄壞了,很明顯是在誤導我們。劉千手看我上來一股較真勁兒,他索性直接拍板下了決心,說:“咱們就從新案子開始調查吧,還是先從那個瘦爺們兒入手,看看他知道些什麼。”

我能感覺出來,劉千手又隱瞞了什麼。

我們仨一起出了會議室,轉身向審訊室走去。這次我們對那瘦爺們兒很客氣,沒拿出審犯人的態度,進去後,杜興還掏了根煙給他。看得出來,他挺累挺困的,雙眼熬得通紅,不過沒睡覺,在我們剛打開審訊室門的時候,他被嚇得激靈一下。我們圍著他坐好,先隨便胡扯一通,讓他放鬆下來,之後劉千手轉入正題,問他有什麼能告訴我們的。瘦爺們兒是被我們誆來的,他態度不太堅定,現在又有些猶豫,支支吾吾老半天,竟岔開話題來了一句:“我在紅羅村本來也待夠了,隻是自己這條件,去外麵找工作很難,如果這次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你們能保證在市裏給我找份工作嗎?”

我心說這爺們兒行啊,腦袋挺聰明,竟然在這時候懂得討價還價。其實我朋友不少,想找個工作啥的也不難,但問題是,這瘦爺們兒能幹啥?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文化水平不高,當個文員之類的肯定不行;再說他這體格,也不像有力氣的樣兒,別說當個技術工出力氣了,就算去澡堂子當搓澡工,好像也不夠那級別。我這正犯愁呢,劉千手卻一點沒猶豫地應了下來,說隻要他肯配合,不僅工作的事能有保障,警方也保證把紅臉殺手他們一網打盡,不給他留下隱患。雖說劉千手這話就是口頭承諾,但他態度很誠懇,瘦爺們兒信了,下定決心,一口氣把他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這紅羅村十年間變化很大,之前窮歸窮,並沒發展什麼黃賭毒。可自打來了三個人以後,這裏變味了,不僅開了地下賭場,連鬼狐精怪也跟了進來。本來村民不太信鬼神,但那三個人中為首的叫煞哥,他給人算命,說哪天能撿到錢,那人保準有外財;說哪天誰有難,保準這人逃不了。而且煞哥還養鬼,有次有隻山狼在夜裏闖到村子裏為害,煞哥就放出那小鬼來,是個紅臉漢子,隔空射了幾指頭,就把那山狼擊斃了。這次南方客在賭莊惹禍,也是煞哥請了小鬼,將他弄死以作懲罰。

我一直仔細地聽著,不過打心裏把瘦爺們兒這說法過濾了一遍,他說的這些,很多都是不切實際的,或者說,是煞哥裝神弄鬼的做法。什麼算命準不準,那撿錢和攤上禍事的,一定是煞哥有意安排的,另外那所謂的小鬼,也該是煞哥自己裝扮的。而且他叫煞哥,跟槍煞的外號很像,我合計這該是同一個人。換句話說,槍煞在逃出特警圍剿後,又找了兩個兄弟,躲在紅羅村隱居,而且他還耍了點小手段,讓村裏人都把他奉若神明,聽他的話。

劉千手又問了個關鍵的問題:“這村子既然變味了,又是賭場又是鬼狐的,鎮派出所就沒出麵幹涉過嗎?”瘦爺們兒搖搖頭,說最早警方聽到消息以後,確實派人來封過賭場,也想把煞哥三人抓住,可那賭場有暗門,煞哥他們逃掉了。警察抓不住人不說,還被村民使了壞,開來的警車不是被戳漏了輪胎,就是被油漆塗了鴉。弄到後來,警察也懶得去了,尤其紅羅村也不是什麼大村子,就一直屬於半棄管狀態,甚至連個村委會都沒有,村長名額更是空著。

塗鴉這兩個字讓我挺敏感,我心說我們這次去村裏不就著了這個道嗎?現在那斑馬車還停在警局後院呢,真不知道明天上班時,警局同事看到那輛斑馬車會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