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賭客們順嘴一說,那南方客也沒真信,出了賭莊就往村口逃,可等他逃到村口時,那裏站著一個紅臉漢子,正怒視著他,還隔空對他戳了幾指頭。這幾指頭要了南方客的命,他也想反抗,但連炸藥都沒撇出去呢,整個人就暴斃當場。鎮派出所接到報案趕了過去,當時紅羅村的村民有些激動,聚了好大一堆人,正要把南方客的屍體吊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上泄憤,卻被警方攔了下來。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警方交代了事情經過,還希望警方對此事不要幹涉,讓他們自行處置這屍體,但警方能幹嗎?就去奪屍體。反正最後這事沒弄順當,警民雙方打鬥起來,警方倒是把那屍體搶回來了,不過好幾個警員都受了傷,有一個當晚還被送到醫院去了。
我聽完後歎了口氣,一方麵覺得這些警察真是一群純逗比,他們是警察啊,竟然被一群暴動分子給揍了;另一方麵我也對那紅羅村有些忌諱,連警察都打,這幫刁民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我也明白了劉千手和杜興為啥這態度了。其實要我說,這案子本身不難辦,那所謂的關公顯靈就是純扯淡呢,很明顯是有凶手要欲蓋彌彰,弄個紅臉出來。那所謂的隔空幾指,一定是在打槍,或者在發射什麼暗器,像弩箭之類的,我們隻要趕過去看看南方客的屍體,就能判斷出是什麼武器了。而這案子最大的難點就是取證調查,那些刁民不會輕易配合我們的,如何能跟他們溝通好,成了整個案件的重中之重。
杜興這時也忍不住說了一句,他的意思是上頭讓我們去處理這事,明顯是大材小用嘛,甚至再較真地說,這案子需要的不是多厲害的刑警,反倒該找談判專家才對,讓談判專家跟村民代表好好溝通一番。我也知道杜興說的在理,但現在上頭已經把這事交代下來了,沒有談判專家,隻有我們二探組,那這案子到底接還是不接呢?我特意問了劉千手,也發表了我的個人觀點,這案子是沒多大,但我們都消極半年了,也該活動活動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這說法起了作用,劉千手琢磨一番點頭同意了。
我們仨都不是辦事拖泥帶水的人,當天中午就趕往紅羅村,跟那裏的鎮派出所的相關人員接頭。接頭人是個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老警察,我給他的評價是,這是個務實的老同誌,這在警局裏很少見了,像他這年紀的警察,很多都消極怠工。這老警察跟我們客氣幾句後,就主動說起正事來,還帶著我們先看了一個東西。按他的意思,這玩意兒是從死者兜裏找到的,但絕不是死者的東西,我一聽來了興趣,但看到這東西後,我又有些迷茫了。
這東西沒多大,充其量也就指頭般大小,是個小布娃娃。這布娃娃做工還挺精致,甚至連衣服、鞋子都有。我理解了那老警察的話,一個南方客,還是個出老千的賭徒,不管從哪方麵考慮,兜裏都不該揣這種東西。看著這布娃娃,我想起了厭勝術。厭勝也叫魘鎮,是一種詛咒類的巫術,我曾看過一本書,了解過它,最典型的就是用布娃娃或者木偶來詛咒別人。眼前這布娃娃的心口和腦袋上都戳著大頭針,心口上戳了兩針,腦門上戳了一針,這也跟木偶厭勝的做法很像。
我是有啥說啥,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猜測這布娃娃是凶手留下來的,算是詛咒這南方客的靈魂吧。老警察沒多說什麼,能看出來,他有點迷信,我本來是順口提了一句厭勝術,他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期間劉千手和杜興很怪,他倆一左一右圍在布娃娃旁,都是一副皺眉思索狀,劉千手還特意伸手對著那幾個大頭針摸了摸。他說:“頭上一針,心口兩針,難道是我多想了嗎?這做法怎麼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了?”杜興也附和一聲,說他也是這麼想的。我看這哥倆行啊,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上了,把我和老警察晾在一旁。我就問他倆,到底想到誰了。我沒往深裏說,如果他倆都能猜到同一個人,那這人的嫌疑可不小,甚至很有可能是本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