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低著頭,施施然走在喧鬧的大街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剛剛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以為白撿了個便宜,隻顧著胡亂高興,如今細細思來,這事兒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雖然勉強搞定了張員外,可是縣丞那關卻並不好過,畢竟自己隻是一個黃毛丫頭,哪能隨隨便便見得了縣太爺!退一步講,就算見到了,他又豈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唉,難道說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麼?金華抬頭望天,無語淚流,老天爺,您老人家怎麼就不能給我留條活路呢!
“花花!花花!”
一個男性高音以壓倒性的優勢蓋過街上嘈雜的各種聲響,遠遠傳入耳中,將正神遊物外的金華拉了回來。
這聲音怎麼聽上去有點耳熟?金華疑惑地回頭,隻見遠處包子鋪旁站著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正朝這邊瘋狂揮著手,一邊揮手一邊叫嚷。金華掃射了一下四周,然後木訥地指著自己,“是我麼?”
那人興奮地連連點頭。金華眯起眼睛端詳著那人,越看越眼熟,怎麼——
“是你?”
“對,是我!”那人見金華認出自己,十分高興,完全無視路人好奇的眼光,更加誇張的揮著手,聲音也提高了幾倍。
“夜錦衣?”金華又問。
“正是鄙人,錦衣夜行夜錦衣!”夜錦衣麵露喜色,拱手作揖。
金華咧開嘴,尷尬一笑,算是回應。
繼續這樣呆站著似乎不太合適,畢竟路人好奇的目光並不讓人感覺十分舒服。金華見夜錦衣沒有走近的意思,隻好邁步向前,走進包子攤,愣愣地看著那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人倒是沒有半點不自然,一拍金華的肩膀,仿佛金華正是自己多日不見的朋友:“花花,我說咱們有緣的嘛!”
金華別扭的聳聳肩,心裏納悶,我有跟你很熟麼?不就一麵之緣,吃過你一隻烤魚兒,幹嘛弄得跟離散親人重逢似的,還叫的那麼親!
“是啊,好巧!”金華繼續咧著嘴角,心裏雖然尷尬,麵上卻盡量保持著笑容,隻是這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賣包子的大爺才不管兩人是否久別重逢,隻管執著地盯著夜錦衣,煞風景的問道:“客官,這包子——”
夜錦衣抱緊懷中的包子,尷尬地聳聳肩,然後側目望向金華,擠出一個天然無公害的笑容,“花花,遇見你真是太好了,我出門忘了帶銀兩,這包子錢你先幫我付了吧!”
金華一聽,頓時睜大了眼睛,什麼?哪有人這樣的?第二次見麵就問人家借錢!在金華有限的理解能力裏,這樣的人要麼是一奇葩,要麼就是很二,或者像夜錦衣這樣的,怕是兩者兼備,總之,第一次見麵時留下的好印象全給糟蹋了。
畢竟是求人,能不能不要這樣理所當然,是欠你還是咋滴?
夜錦衣期待地望著金華,半天不見金華回應,蹙眉道,“花花,怎麼說我也曾幫過你不是,你不會不答應吧?”
對哈!差點忘了,是曾經吃過人家一條兒烤魚,這麼算來,這二貨也是對自己有一飯之恩吧,我金華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認栽好了。
金華撅著嘴從荷包裏掏出幾個銅錢,一枚枚交到賣包子的大爺手裏。
巴巴看著大爺將錢幣收入囊中,金華心疼得差點兒沒掉眼淚,這些錢可是本姑娘一個子兒一個子兒辛辛苦苦攢下的,可不是什麼從天上掉下來的,辛辛苦苦瞞著舅媽私下幫別人浣衣,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
心不甘情不願地付完帳,金華沒好氣地打量著夜錦衣,心中飛速地打著算盤,長得倒是不錯,穿戴也十分考究,仔細瞧瞧,挺體麵的一個人,等等,金華腦海中靈光一閃,這樣的一個人,不是正好——
心裏有了打算,金華的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笑眯眯地看向抱著包子的夜錦衣,突然腦袋一頓,片刻失神,怎麼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仔細想想,又記不起來什麼時候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