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硯一語落下,晉連抬頭一看,卻見周圍城牆上站立百名修士。這些修士站位布局甚是奇特,分明是圍圈而立,每個人之間又隔著數丈。在戰術上,這數丈之寬便可將自身的缺點賣給敵方,敵方隻需強力攻擊這方寸之地,便可將眾人擊敗。
可這明顯的漏洞,卻使晉連猶豫了。此時與他對陣的兩大妖王皆是千年以上的修為,那殷凰名聲不好,卻足足活了萬年,邊追逐美色,還能將碩大一個賀蘭山經營的繁花似錦,怎會是個易與的。而白硯更不必說,這幾年戰名顯赫,自是不會犯這種錯誤。
晉連冷笑道:“修士竟甘心與妖孽同流,此世道必顛覆也。不若毀於我手吧。”
黑雲更盛,眾修士心力一震,均覺得體內虛無,似有什麼要脫體而去。
白硯喝道:“固守本原!”
他持劍速攻,晉連雖不懼,可白硯速度實在快,月劍雖無法夠成致命傷,卻可將他周身靈氣剝下,著實討厭。晉連一怒:“先滅了你。”
黑氣向白硯襲來,剛轉向他門麵,另一邊,殷凰大刀揮的呼呼作響。此刀乃上古名器,於天地開合之初冶煉,妖力非同小可。
晉連同時對付兩名妖王,倒也不如何吃力,他向右躍出一大步,雙掌拍出,大力將白硯與殷凰擊飛。
白硯借力一退,喊道:“現在!”
晉連一驚,低頭一看,腳下竟出現個銀色亮光,那亮光向周邊延伸,迅速形成一個陣型。
城牆上眾修士同時祭出法器,靈氣形成強大靈脈,直飛入晉連腳下,那陣型越來越是明顯,散發出強光。
晉連大怒:“爾等竟敢如此!”他向前邁步,雙腿卻牢牢釘在地麵,移動不得半分。
便在此時,城牆上的妖怪躍上飛劍,每個妖怪帶著一名修士飛起,以不同的軌道向晉連飛來。看似無章,實則按陣法行走。
白硯暗自捏汗,此陣耗時數月,需百名修士同時施法才可形成。這主上修為強的不可思議,也隻有此陣能拿得下他。若是失敗,便無人可以製的住他。
不,也並非說無人,隻是那人斷不肯來。而他也並不喜歡那人能來。
明知是死,他寧可她離這危險遠遠的。縱然天下人死得精光,她也是活到最後的那一個。
陣法越收越緊,晉連身上的黑霧也漸漸淡化,周圍也漸漸亮起,隱約可見天頂上蒼白的太陽。
便在此時,天空飛著的一把長劍突然一轉,化作數十把劍光。
那些修士看不見,可妖怪們卻看得分明,那數十把劍分向眾修士刺去,隻得一瞬,修士中便有數十人中劍。
慘叫聲響起,白硯怒道:“一劍化三清!”他向天空飛去,一把揪住晉淑琴,將她拽下飛劍!
木炎清腰上中劍,一時不穩,向下摔去,流蘇紫連忙將他扶住。白硯那聲一劍化三清讓他心中一震,難道是木靈派中出了叛徒!他冷汗直冒,握著流蘇紫的手道:“是誰?”
“晉淑琴。”流蘇紫回答。
木炎清頓時想到這些日子晉淑琴的各種詭異舉止,越想越驚,喃喃道:“她,她為何要如此?”
流蘇紫搖頭,快速點住他腰上穴道,止住血:“我不知。”
隻這麼一瞬,陣法再也無法控製,晉連哈哈一笑,破陣而出。
黑氣再次彌漫,似無數手臂,將天上百名修士拽下地麵。
晉淑琴受了白硯一掌,噴出口血來,她匍匐在地,見木炎清與流蘇紫偎依在一起,便似生死將至之時也緊握雙手。
流蘇紫抬頭,正好迎上晉淑琴滿是怨氣的眼,心中又是一驚,莫非她看得見?
晉淑琴兩眼一紅,嘴角流出的血讓她看上去甚是猙獰,她向晉連爬出,用盡全力喝道:“父親!殺了他們!”
父親!
眾人猛的一驚,修士們看不見,卻對晉淑琴的聲音甚是熟悉,誰不知道她是衡水城主的女兒。城主早就死在衡水城中,那她所喊的父親又會是誰?
白硯看著晉連,重又拔出月劍,隻見月劍頂端的亮光越盛,便似銀色月華,雖是溫和,卻冷冽刻骨。
他冷聲道:“晉連,倒是小看你了。”
晉連高聲大笑:“我的好女兒,為父定讓你如願!”
聽到晉連的名字,眾修士又是震驚,誰都想不到主上的真正身份竟是他!
木錦生怒道:“你身為城主,竟奪去數萬人性命,卻又是何故!天下之人奉你敬你,你卻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