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女士還在那裏慢悠悠地說:“沒事的,剛懷孕都這樣。我那時候吐得一口飯都吃不下,還是我媽特意從鄉下找來幾斤酸菜,好歹才吃進去一點。真餓狠了,不吃也得吃。”
秦淮耳朵裏聽著,嘴上應著,可是臉上心疼的表情卻怎麼也褪不去。
“阿姨,這反應什麼時候能過去?”
“三個月後就沒事了。到時候想吃吃,想睡睡,你不讓她吃都要跟你急。”郭女士指了一下桌子,“小秦啊,你先吃點,到時候喬喬這丫頭得折騰死你。”
我白了我媽一眼,這人絕對是親媽。
“你今天不是要去喜日?”
我還記得昨天蘇通說過,秦淮今天就要去喜日,可是我醒過來都已經這個時間點了,他還有時間去嗎?
“沒事,我讓哲藝去了。”秦淮重新在我媽邊上坐了下來,回答我。
徐哲藝還真是辛苦。
我抽了抽嘴角,卻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剛想開口問秦淮,但是看著我媽和我爸,又覺得那個事情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麵說出來不是很好,隻能把話給憋了回去。
“阿淮。”
我眉梢一跳,看向門口。
曾白坐在輪椅上,褲子下空蕩蕩的一截。
她的身後是一臉沉鬱的顧懷,我和顧懷不過是幾個小時不見,他的臉色頹喪得就像是幾天沒睡。看見秦淮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更是難看,卻是隱忍不發。
我估摸著他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那個事情,在顧懷的心裏就是秦淮始亂終棄,不僅讓曾白遭受了那樣的侮辱,還讓她為了自己的愛情斷了兩條腿。
可即便是這樣,秦淮的眼中還是沒有曾白。
我和秦淮的柔情蜜意,都能成為曾白心口的一柄利刃,直接戳到肉裏,鮮血直流。
“我說了,會讓我的律師跟你談。”秦淮原本還算得上和藹的表情頓時變得難看。曾白的膝蓋位置還滲著血,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們她撞上來的那一幕。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瘋狂,對自己都能下那麼狠的手,更不要說對別人。
我覺得要是之前秦淮還能顧念著以前的情誼,但是經過了這個事情,他應該也能知道,太多的謙讓和順從,隻會讓事情越演越烈。
“阿淮,其實我隻想跟你說,這個事情我不怪你。”
秦淮再次出口,打斷了她的話:“這個事情不是應該怪你自己嗎?如果不是你撞上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你不怪我,那律師都不用了,我們私了就行。”
曾白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嘴唇更是被咬得發白。
顧懷的手都要把輪椅的靠背給捏斷了。
我毫不懷疑,他會氣急之下衝上來再給秦淮一拳。
“阿淮,你真的要對我那麼狠心嗎?”曾白哭得都要斷氣了。這個苦肉計也太狠了,更讓她絕望的是,就算是自己斷了兩條腿,秦淮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對你狠心的,是你自己。”
一句話,把曾白的話給堵死了。
是她自己撞上來,就算再怎麼同情,也抹煞不了這個事實。
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得到想要的東西,那就用不著努力,畢竟所有的一切,都能倚靠人家的同情心獲得。
“曾小姐,您在這裏啊。”
一個小護士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枚針:“您打針的時間到了,我們回病房打針吧。”
“我不回去。”
曾白頭也不回地說。
小護士一臉為難地看著顧懷:“先生,這個針是消炎的,要是不打的話……”
“走吧。”顧懷不由分說,直接推動曾白的輪椅。
兩個人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盡頭,姚雪就繞了進來:“怎麼樣,我是不是很給力?”
“剛剛那個小護士是……”我一臉驚喜。
“是啊,不然那個女人在這裏指不定要爬過來和你打一架。”姚雪得意洋洋,“對了,剛剛看見王子君也在外麵,估計要過來了。這人怎麼這麼慢啊,難道迷路了?”
她正要出去,我就聽見一聲飽含熱情的聲音:“喬喬。”
一個女人就跟炸彈一樣轟了進來,差點撞翻了我爸媽的桌子。
“哇哦,紅燒肘子。”
王子君的腳步在那張小方桌前停住,然後眼前一亮,似乎完全忘了來醫院是探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