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就是有一百種矯情的方式,加上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的演技。
所以下一刻,我就看見曾白的眼淚奪眶而出,速度之快不僅讓我,還讓一眾吃瓜群眾看得瞠目結舌。
“Fiona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也沒必要這麼說我啊。”說完,擦了一把眼淚。再抬頭的時候,整個眼眶竟然都紅了,這人的演技,還真是精彩得不行。
Fiona已經完全是懵逼狀態了。
看這設計部和諧的樣子,估計沒有什麼撕逼大戰,也應該沒上演過這樣的戲碼,她一時間有些接不過來。
“你們談的挺好啊。”秦淮終於站不住,走了進來。看向我的時候狠狠瞪了我一眼,嚇得我把瓜子仁吐進了垃圾桶,然後拚命咀嚼瓜子殼。
他被我這動作給逗樂了,原本嚴肅的神情緩和了下來。
可這表情並沒有維持多久,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桌上的那一疊紙上。他走上前,翻了翻:“這不是你的風格。”
“當然不是。”我聳肩,指著曾白,“是她的。”
秦淮拿著那一疊紙轉身,看著曾白:“這是怎麼回事?”
曾白臉上的表情終於垮了:“我是想著,讓路喬幫我修改一下。你不是一直說路喬的設計風格很好嘛,所以……”
“所以你就把這一疊弱智都會畫的東西給她?讓她修改?”秦淮一連用了兩個疑問語氣,眼中的怒火卻是冉冉升起,似乎隻要曾白多說一句就會把她給焚毀。
當然,他並沒有給曾白多說一句的機會。紙片在空中飛灑,伴隨著秦淮那一聲中氣十足的:“不想幹就給我滾!”
我離得近,被這聲音嚇得抖了抖,耳朵裏嗡嗡嗡,覺得這家夥的聲音可以媲美獅吼功了。
曾白也抖了抖,卻還在垂死掙紮:“阿淮,我是真的想讓路喬幫我修改一下。”
“是啊,能幫國際大師修改是我的榮幸,沒準一改就借著這大師的東風出名了呢。牛頓都說了,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人家朝著我砸了一個蘋果,我當然要好好接,努力接,用心接。”我抖著腿,笑得一臉無邪,“秦總,人家曾設計師給了我這麼一個寶貴的機會,您不是應該表揚都來不及,怎麼還要趕人家走啊。”
說著,眼波流轉,趁著人家不注意,朝秦淮拋了個媚眼。
是個人都能聽出來我在擠兌曾白,可偏偏有人,不是人。
曾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竟然拚命點頭:“是啊,我也是想幫路喬,說話也直了一點,阿淮,接下來我肯定改改我說話的方式,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第二次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往自己腳上砸。
幹嘛要說那些話,我不說話說不準Fiona一助攻,秦淮就痛痛快快地讓曾白卷鋪蓋滾蛋。可我這麼一說話,秦淮就難辦了。
不讓她走,有些不合適。讓她走,就更不合適了。誰都知道我那些話的意思,要是曾白走了,誰都能懷疑到我頭上。畢竟那些話太明顯了,然後再深扒一下我和秦淮的關係,這事情還真是不美好。
剛剛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我做死屍狀癱在椅子上。
果然,秦淮來了一句:“那你就留在這裏吧。你和路喬負責的東西不一樣,Fiona應該和你說過了,所以你們倆的東西就自己留著,不用改來改去的。倒是路喬,要是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帶帶她,畢竟她年紀小。”
我“撲哧”一聲,原地滿血複活。
這段時間似乎每個人都和她過不去,開口閉口都是她的年齡。
“嗯。”曾白一點頭。
設計部的人見沒戲可看,一個兩個的又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我看秦淮還沒走,就衝他眨眨眼,意思是——你要幹嘛?
秦淮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用口型來了一句:“想你。”
我雙頰通紅,隻覺得這種辦公室嘴型傳情的方法簡直是刺激,隨後眉目含春,衝著他來了一句:“死相。”
這一幕落在一直沒有回座位的曾白眼中,我轉頭的時候,就看見一雙眼睛哀怨地看著我。要不是地上的影子,我還真以為那人就是個鬼。
秦淮就像是專門給我出氣的,來快,去的也快。
安子小碎步挪到門口,扒在門口看了老半天,然後回頭衝我們一招手:“哦耶,接著放飛自我吧,晚上去唱歌!誰都不準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