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房裏一水的紅鬆木家具，連電腦桌子也是紅鬆木的。牆上有幾張元代畫家裘石州的畫，大半都是美人之類的。特別是其中一幅著名的《雙****畫中兩位元代女賓，當真是有沉魚落雁之貌，尤其是神態，一個是溫文賢淑，溫柔沉默，讓人忍不住就想親近，一個是俊眼飛眉，顯是個才情高雅的奇女子，最妙處還在年代久遠，畫麵稍顯朦朧，越發顯得清醇不可方物。
老教授林永祥戴著一幅老花鏡，正在電腦前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腦畫麵，身後一張更大的書桌。林永祥一麵捋著僅剩的幾根林須，眯縫著眼，誌得意滿的晃著腦袋，畫麵內容就不便細說了，隻是標題是什麼什麼魔女大決賽，什麼泳裝大雜燴。
咚咚咚
“林教授，您在嗎？”
“這個歐陽光潛第幾遍來了啊，煩死了”嘴裏鼓搗著，老教授急忙連點了幾下鼠標，把幾個要緊的窗口關了，清咳了幾聲，轉過轉椅，整了整衣服。
“是歐陽嗎，進來”
一個中上身高的男青年穿著一身白色的試驗大褂進來了，手上還套著一雙薄薄的塑料手套，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
“林教授，上午您不在，我有個試驗方案想”
話沒說完，看見林永祥的眼光不對，滿是皺紋的額頭又擰成了個“川”字，連忙低頭一看，歐陽光潛連忙誠惶誠恐的站起來跑出去，過了一會跑進來，手上已經沒有那雙試驗專用的一次性手套了。
“歐陽啊，快四十歲的人了，虧你馬上就要評副教授了，副高級職稱啊，也要招研究生自立門戶了，一點小事還是記不住”
“是是是，剛才在做核酸電泳剛套上，今後一定注意”
“恩”看到自己的老部下對自己依舊服服帖帖的，林永祥也滿意了，實驗室裏一幫身材超好的特招和保送美眉，美則美矣，但是能夠搞醫學研究的就隻有歐陽了，對這名鑽石級王老五助手還是不好太過分的。
“我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龍精虎猛的了，身體好，免疫力強，我就怕得個什麼癌啊瘤的，咱們搞醫學的，習慣講究這些，我沒有別的意思”
“是、是，老教授忙著搞研究辛苦（整天泡在屏幕前看不三不四的東西，真是辛苦啊），身體是大不如以前了，我們幾個都替您擔心啊（擔心你個老不死的真的不死，我就沒個出頭之日了）”
“恩，對啊，哈。今年申請到的這個大課題我想了很久，還是你來主持試驗最合適，上一個乳腺癌基因的課題你作得很好嗎，這可是個大課題，入圍了國家973計劃的，好好幹吧。”
“林教授，您看，不是我推辭，乳腺癌基因的課題馬上就要申報部裏來審批了，馬上就結了，您看是不是晚兩天我再開始寫新課題的開題報告啊”
說完了，歐陽光潛頭也不敢抬，低著頭磨娑著茶杯，忐忑不安的看著茶幾上的古畫，腦子感覺一片空白。
“恩”林永祥點燃了煙鬥，走到窗邊望向東湖，人都說水至清無魚，豈知水至臭也無魚，四周的大學、醫院、商業汙水根本不處理一股腦的灌，表麵清澈碧綠卻是幾無活物，死水一潭，真好一個汙染所在。“哈，也罷，你就把這個課題好好結了吧，不能再象以前一樣再由我來給你結了。”
歐陽光潛一聲驚叫，手裏的茶還沒怎麼喝倒是有一半倒在了腿上，但是似乎也不怎麼疼“真的啊，那就太謝謝林教授了（總算老天爺開眼了）”，連忙站起來拿了紙巾擦著。
“你看看你，不就是完成一個課題嗎，我這幾年都完成了十幾個課題了，要不怎麼這次會議我能被提名候補院士嗎”林永祥緊走幾步，拿著一塊抹布擦了一會茶幾，邊擦邊說“我說歐陽啊，你也快奔四十的人了，也該成家了啊，成家立業了人就穩重些，別人也看著不邋遢。你看看你，一米八的個頭，體重還不到140斤，瘦的象什麼樣啊，一個月一千多的工資，不夠你吃的啊”
“是是是，多謝林教授關心（你今天吃錯藥了啊），我抓緊，不過最近的試驗很緊張”
林永祥慢慢的走回書桌，坐回轉椅，咽了一口紅茶，“歐陽啊，什麼事你好像還沒說呢”
歐陽光潛慢慢的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一臉喜色忍不住，慢慢喝了幾口茶，緩了緩說:“林教授，這十幾年來，我每三天培養分裂一批癌細胞係做生理切片觀察，到今天一共分裂了2000代左右，終於讓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