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惹誰,也不願招惹任何人,隻想安安穩穩地呆在冥界,為何如此咄咄相逼!”劉融感覺身遭的岩石隨著這聲音起伏震動。這山在說話。
地麵轟然巨響,連劉融身處的黑岩巨山都跳動了幾下,顯然有龐然大物從上空落下。
山外,巨大白牛墜下,不言不語,鼻中湖中的白氣衝得地麵掀起兩個大坑。
白牛未前進分毫,與此時與他同高的巨岩對峙而立。
山頂,黑洞中透出萬千紫光,如幽冥地獄之火,無數厲鬼從黑洞中躍下,遠遠看去如蝗蟲泛濫一般遮天蓋地。
一條火鳳在黑洞下不斷徘徊尖鳴,無數厲鬼也在炙烤下化為青煙。
可根本消滅不及,仍有無數厲鬼群逃過火鳳的灼燒,紛紛融入巨山,巨山不斷擴大。
“你們開你們的天門,我管都不會管,為何非要把我從冥界逼出來!”黑岩巨山隨著聲音不斷顫動,地麵也隨著晃動不已。
此時,整個小樹林都已被壓在山上。
“我們放你走,把他們放出來!”白牛前蹄猛踏,一股白色罡風從前蹄飛出,飛至黑洞下,剮碎無數厲鬼。
“地獄浮屠鬼魂叫,唯有白牛笑!他們不知你,我卻熟識,你的話根本無法相信!”巨山再次震動。
劉融身在山內,隻覺五髒六腑都要隨著這震蕩被攪碎了,周身佛像金光暗淡隨時都會散去。
劉融相信待佛像散去,他和梁子欺瞬間就會被這山給擠扁。
“天門重開,仙界與人間再次相連,到時必然會消滅你們這些破壞冥界規則的三皇,你說不阻攔我們開天門,我們又如何相信?”白牛牛口未張,但渾厚聲音卻響徹天地。
“信不信由你!我今日即便是死了也讓你們永世不見天門!”山再次震動,劉融耗盡體內佛力,勉強維持金佛不散,已然七竅流血。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山頂不知何時坐著一個人。
一臂一腿,一眼一耳,光頭裸背,全身隻穿著一條黃色僧褲,從裸露的胸膛上可以看出肌肉已入黃鐵一般,刀疤厲痕滿布全身,極為恐怖。
最可怖的是那左耳如剛剛失去的一般,還在鮮血淋漓。
紫金缽不知何時到了這可怖僧人的手中,此時唯一的左手正托舉在肩前,凝眼如走神。
這僧人嘴角微張,看不出喜怒,卻威嚴灌山,“心險佛眾生,眾生皆佛性,貧僧領悟佛法尚淺,唯有我佛如來可明辨善惡真假,唯有將施主送往佛祖身邊,方能讓世人皆信施主所言。”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巨山震憤,劉融的身外金佛刷的一下化為萬千碎片,身遭岩石如膨脹的麵團,直欲將劉融和梁子欺擠成幹餅。
直到此時劉融才明白他的身外金佛在這黑山之中一文不值,他們能活到現在隻是因為化為黑山的龜皇方才不想殺了他們。
可此時龜皇已徹底動了殺念。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
就在此時,一股誦經聲彌漫天地,如萬人誦佛。
大開的鬼門透出的紫光逐漸扭曲,無數厲鬼捂耳哀嚎。
已然被擠得肋骨盡斷的劉融忽然感覺到黑山靜止了。
梁子欺也不好受,臉都被擠得微微變形,聲音孱弱道:“龜皇……賺……了……”
劉融聽不懂,隻覺此時梁子欺還在以賺賠來審時度勢,甚為可笑。
可隨即一隻巨手破山而砸,如鍥入木板的長釘,從山腰垂直沒至山底。
劉融隻覺身形搖晃,天暈地轉,隨即身遭輕鬆很多,眼前大亮。
在黑山中隻是幾瞬,卻恍如隔世,此時被抓在巨手手掌雖渾身劇痛卻萬般喜悅。
想要對著黑山嘲諷幾句,卻發現自己頭痛欲裂,已然無力張嘴,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待劉融睜眼醒來,已是黑夜。
劉融斷裂的肋骨已好了七七八八,感不到疼痛,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幾個仙人的舉手之勞。
一團篝火照得劉融眼睛有些不適應,卻身心一暖。
在篝火旁的不是隻有劉融一人,有一老人白眉白須,遍體白衣,乃白牛道人,有一黝黑矮漢胸毛雜長如草,席地飲酒,是天山屠岸仙人,有一對神仙眷侶也是白衣著身,卻佝僂著相攙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