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蒼生這次又當真了,靜默沉思,眸子立即暗淡下來。
她見身旁的人不說話了,抬眼竟看到他自責的模樣,笑道:“我說笑的,你還當真了?衛蒼生,你真好騙!哈哈。”
“一點都不好笑,緩兒。”抬眼認真道。
她說的沒有錯,是他考慮不周,沒有保護好她。
“不笑了,不笑了。說正經的,明日可有空,陪我一起去竹院將母親的牌位擺到莫家宗族裏。”她收了笑,過猶不及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安慰人也要有個分寸。
“沒有莫家繼承人的許可,即便將牌位供到宗族裏也是無用的。”他明白緩兒的想法,可是卻沒有用。
她微笑著說:“莫順爹爹同意將母親的牌位擺進莫家,他親口答應的。母親沒有遺憾了。”
“沒想到莫順也不是這般無情的。”他的神情略有驚訝。
打了個哈欠,今日起得太早,又在大殿上舌戰一番,卻是累及了。
“好了,‘蒼樂玉’還給你,好好收著,免得以後不見了說我拿的。今日夠累的,我要去休息休息了。明日記得一起去竹院。”她又連著打了兩哈欠,起身伸了伸手臂。
“我還沒說要不要陪你去呢?”接過她手中的玉石。
“我可是第一次邀請你,沒空也要去。”一身白衣飄飄然離開。
衛蒼生對著那身白衣方向揚著溫柔的微笑。
這個時候,誰都不能幫她,隻是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能真正揭開那麼些年的心事。
她一直沉默著將莫家所有的牌位都擦幹淨,然後抬起滿是汗水的臉,眼神緩和了許多。
“到最後了,他才想到了我,才記起我這個女兒。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慶幸討回了莫家欠的所有債?”
他看著她擺放供品,點上蠟燭。
“緩兒,或許他一直都知道你是他的女兒,隻是不願承認罷了。”衛蒼生點上三炷香,遞給她。
白煙嫋嫋,彌漫著她的眼,緩兒接過香。
“是嘛,他最終還是承認我了嗎?”
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也沒有人知道問題的答案。
可她覺得答案似乎沒那麼重要,因為那人做的事已經說明了一切。
翌日,莫緩歸便帶著軍符令出現在宮殿書房中。和上次一樣的,隻有她和花竹軒。幽謐的書房內,花竹軒低眉正批閱奏章,她立了一會兒,他才批閱完手中的那份抬起眼來。
細長的丹鳳眼似乎蒼老了些,眉間微微靠攏,但王者之氣依舊在。
“你真的找到軍符令了。不過本王很好奇,莫順究竟把它藏哪裏了?”鳳眼盯了一下她手中的軍符令,語氣似是有些驚訝疑惑。
“回吾王,軍符令在莫府後的祠堂裏,臣妾去敬香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她輕輕一鞠躬,基本的禮儀還是要做到的。
“衛夫人倒是好運氣,連祖輩們都佑護著你。”起身向她走來,細長的眼透著不明的笑意。
“回吾王,臣妾不過是受了夫君的恩惠,才能如此輕巧地找到軍符令,才能死裏逃生,保住一條命,以後定要好好服侍夫君。還有,王應該不會忘了曾答應臣妾隻要找到了軍符令,就不再為難莫家老小。”她立即低頭,不想讓他看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