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本身是沒有對錯之分的,隻不過在實際的過程中卻有效力的高下之分,人們更加傾向於將實踐效力高的路線稱之為正確的,反之即是錯誤的。太平軍在1856年選擇營建根據地的做法本身是沒有對錯之分的,隻要太平軍能夠成功地憑借著南京周圍的根據地立於不敗之地,而清朝政府的力量必然會被漸次消耗殆盡以致於最終導致清朝滅亡的。但是,還是實踐層麵出現了問題,太平軍實際上沒能立於不敗之地,其以南京為中心的根據地後來被證明連維持最基本的生存問題都十分困難。這就回到了對奠基派過分誇大根據地的作用進而在實踐中出現偏差的批駁這一問題上,先為不可勝的做法一旦遭遇失利,不僅根據地本身難以保全,甚至於軍隊本身也將會遭遇覆滅的厄運。太平軍營建根據地、先為不可勝的做法沒有在實踐上成功,而它很快就遭遇了覆滅的厄運。
完整的根據地思維,實際上是包含著軍事力量的創造、維持和使用這三個環節的,隻不過一般人習慣於將根據地理解為片麵的以創造力量為要旨的模式,而奠基派則將這種慣性思維上升到理論高度因而固化了創造力量這要旨。由此,當奉行奠基派學說的人進行戰略實踐時,他們所采取的原本就是已經被固化乃至僵化了的力量創造模式,可是他們卻並不以此為意,而是先入為主地對這種力量創造模式深信不疑,在實踐中他們隻會將各種失利和挫折歸咎於客觀條件不足或者是自己的理解和應用能力有限,卻從來不去深入思考他們所信奉的力量創造模式本身究竟是否存在著致命缺陷。在這一方麵,奠基派與尚謀派之間大同小異。
遊擊戰中的根據地
遊擊戰的方法,是針對一部分軍隊的流動作戰模式而言的。由於遊擊隊的規模通常很少且行動靈活,因而既不能像正規軍那樣從正麵戰場上改動大規模的軍事進攻也沒有固守某一特定陣地的死板任務。遊擊隊的作戰目標卻是很明確的,那就是在任何可能的條件下攻擊敵人,而被攻擊的對象可以是敵軍的正規部隊也可以是敵軍的效能線、後方據點。
但是,遊擊戰的作戰原則卻與正規部隊有所不同。一支正規部隊受命進攻某一特定敵人或者防護某一特定陣地,盡管他們也需要保存自己,可是通常為正規部隊為了完成指定任務而可以戰鬥到最後、甚至自己全軍覆沒,對於正規部隊而言,消滅敵人是首要的、自我的保存是可以根據特定的戰鬥任務而犧牲的。相對應,遊擊隊的作戰原則是保存自己、消滅敵人,首要的關注點是保存自己,隻有在保存自己的條件下才能進一步打擊敵人。所以,人們可以看到,一支懷抱著必死之心的正規軍為了阻擋住敵人的推進而拚殺至最後一兵一卒,而一支、奉行著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之作戰原則的遊擊隊則總是能巧妙地避開敵人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