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蟬在樹枝頭沙啞地撕叫。
瓏兒站在城門口,守城的士兵警惕且好奇地打量著她。
赤戩國的普通人民,穿著的是粗布及膝長衫,粗布褲子,男子的話,腰間一般束的是深藍色或深綠色的腰帶,女子則穿及膝裙,束著月白色或淡黃色的腰帶,比較有錢的商人,穿的是質地比較柔軟的布或中下等絲凋,隻有上等高官或王族,可穿上等絲綢。
瓏兒的穿著卻與所有人不同,是染成冰綠色的獸皮,上衣很短,露出平坦的小腹和完美的肚臍,裙子也很短,玉腿雪白纖長,腳上登著墨綠色的皮靴,背上背著一個綠色斜肩的皮袋,無袖的上衣裏,裸露出來的右手手臂處,有一條吐著腥紅信子的青蛇印記,手腕戴著連戒指的銀色手鐲,鐲上垂下一條短鏈,墜著一個細小的銀色葫蘆。
她長及腰的秀發如上等的綠色綢緞,瓜子臉型肌膚勝雪,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自朱,冰綠色的眼睛猶如青翠樹林下映照的碧潭,深幽無邊,卻又寒氣逼人。
這是個難得一見的美麗少女,士兵們聽說過國王最寵愛的永樂公主長得貌若天仙,不知與這少女相比,又是如何。
少女隻是站在城門邊,沒有要進去,也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一個士兵實在忍不住,走過去,說道:“姑娘,你到底站在這裏做什麼?要進城,就趁早,不進城,就早點回家,一個姑娘家穿成這樣,天色又這麼晚了,很危險的,知道嗎?”
少女沒有回話,眼神清冷,仍站著不動。
士兵悻悻地回去原崗位,與一同站崗的同伴說道:“難道是個又聾又啞的,我好心好意,她竟一句話都不回答。”
“你還不是看著人家姑娘長得漂亮才溫聲細語,早幾天夜晚,有個老漢想進城,不是被你惡言相向攆走了?”同伴調笑。
“我若不是好心,早就打他一頓。”士兵臉紅耳赤。
守城將軍掃視兩人一眼,道:“別再說笑了,好好站崗,今天是永樂公主十八歲的生辰,宮裏傳話來,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進城,你們別看這少女弱質纖纖,或許是個不易對付的人物呢。”
兩名士兵對望一眼,頗不以為然,但均不敢再說什麼。
瓏兒又站在城門前許久,夜幕已降臨,深藍的天空上,滿天星鬥,月華初上。
忽然間,馬蹄得得,一匹黑馬飛快衝過來,馬上的主人身穿黑色盔甲,遠遠望見城門中站有一人,用力拉了拉馬匹韁繩,黑馬飛快從瓏兒身邊掠過,發出一聲長撕停下。
馬上坐著一個黑衣男子,二十幾歲模樣,劍眉星目,臉孔四方,從馬身一躍而下。
守城將軍立即迎上前,抱拳行禮。
“葉先鋒,可是邊關有急報?”
黑方男子弓身行了一禮,咧嘴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卷軸。
“玉池國被打敗了,秦將軍正趕著回來,參加永樂公主十八歲生辰慶宴。”
“啊,真是個好消息……”
兩人站在城門處寒暄,瓏兒轉身,望著沙塵滾滾的泥路,地下已有震動,隱隱的馬蹄聲正傳過來,武功稍好的人,就能感應得到,是有大隊人馬過來了。
那個秦將軍,或許就快到了。
瓏兒聽說過秦夕夏,威名遠播的大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刻,武功又高強,民間有流傳有言,“赤戩國,秦夕夏,男子漢,威名播,敵國將,聞風喪,有夕夏,赤戩國,永太平。”
六國之中,赤戩國能保持著國泰民安,秦夕夏功不可沒,他的威名,早已傳遍六國。
身後傳來腳步聲,瓏兒沒有回頭,葉永恒朝她背影抱了抱拳。
“姑娘,可是要進城?”
“不進城。”
葉永恒見少女語氣淡漠,態度傲慢,皺起了眉頭。
“若不進城,請離開,秦將軍就要回來了,閑雜人等,不得在此攔路。”
聞言,瓏兒淡然轉身。
“我就是想見見這秦將軍是何許人。”
葉永恒輕蔑一笑。
秦將軍威名遠播,傾慕他的女子,可從赤戩國,排到離赤戩國最遠距離的蕭河國,每次從邊關回來,或出兵打仗,經過的城鎮,路邊圍著的年輕姑娘不計其數。
“姑娘若傾慕將軍,可站在一邊遠遠觀看,或許將軍看中姑娘,會將姑娘帶回府中,但卻不可阻礙將軍回城,需知今天是永樂公主十八歲生辰,將軍趕到宮中與公主慶生,一刻也不能停留。”
言下之意,秦夕夏將軍在乎的,配得起將軍的,隻有公主殿下一人,即使你有如花美貌,最多隻能有幸陪伴幾宿而已。
“難道我不退在一邊,大人要將小女子攆開?”瓏兒側臉,斜覬著他。
葉永恒背負著雙手,冷冷一言:“永恒不想對女流之輩動手。”
瓏兒微微一笑:“小女子願與大人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