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搞開幕式,因了老師的麵子,來參觀的人很多。美術院的畫家和美術學院的師生來了不少。還來了湖北文聯和湖北美協的幾位領導。電視台和報社記者的采訪更是給展覽館添加了氣氛。張金林、張君、王合多、尹世順等高研班同學見麵交談更讓我們夫婦感受了友誼和快樂。
老師對采訪的記者說:“這些作品是畫家長期生活體驗的生動表達,畫得雄渾大氣。蘇宰北是真正懂得西北大地的畫家,畫出了西北的蒼涼和恢弘。他的畫來源於生活,又不同於生活,是他自己主觀創造富有個性的意象藝術。有很強的生活氣息,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藝術形象。”我知道,這是韶華師對我的鼓勵。武漢一家報紙以“弟子展佳作謝師恩”為標題報道畫展消息,讓我多少感到了些許欣慰。我想,自己別無長物,隻有努力畫畫,以藝術的不斷提高來報答師恩。
韶華師一直在展廳。有一會兒他坐在沙發裏跟幾個人交談,我正在另一邊和幾位朋友說話。老師叫我:“蘇宰北,你過來一下!”
我走過去,他指著一旁站的高個子中年人,跟我介紹說:“這是高總,中午的招待餐他給你管了。”他叫高軍連,是三家公司的理事長。
整整一個上午,七十七歲的韶華師一直在展廳裏。中午聚餐後才回府休息。
張金林對我說:“蘇大哥,我們湖北的畫家還沒有誰的展覽讓周韶華老師陪了一個上午的。”
有人跟老師說到為我的展覽太辛苦時,老師說:“蘇宰北是個老實人,我不幫他,咋辦?”
這讓我想起了在合肥的時候,說到被邀參加“神韻提名展”的幾位畫得好名氣並不很大的老畫家時,周老師說:“他們畫得好,我不關心他們,埋沒了豈不可惜。”
何等的胸懷!這便是我的恩師周韶華先生。
下午,我們夫婦被王合多邀至漢口去他家作客,張君、吳軍和一齊陪同過江。在合多家又結識了王寧師弟,他正在周老師國家畫院的班上學習。一個非常熱情的人。
他後來專門約我跟他的幾位朋友筆會,一同在他弟弟的酒樓上聚餐。
展出的第二天,我和妻子上龜山遊玩,文會樓就在龜山腳下。在龜山坐了越過漢江的空中纜車,我恐高,看著下邊的滔滔江水,不免有些膽怯,回程稍稍慣了些,便在觀景中生出些淩空鳥瞰險而奇的心境來。
文會樓的經理小熊看上去年輕,其實已經五十歲了。她特別熱情地帶我們夫婦去對麵的晴川閣觀長江。遠眺對岸的黃鶴樓,行駛在長江上的各種船隻……不由想起唐人崔顥“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的詩句來。雖然時間相隔一千多年,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遊子思鄉之情依然撩人心緒。
文會樓雖不及晴川閣高,但我們住的三樓,憑窗依然可以看到長江兩岸景色。樓下是江灘公園,遊人免費進出。那裏有許多大禹治水故事的雕塑,我和雅芬也進去拍過照片,甚至由長江大橋下麵往上遊走了不短的一段,觀景拍照,抒懷散心。
撤展後的那天晚上,吃飯時,菜蔬特優,小熊經理還給我們送過來一小瓶勁酒,她陪我們喝了兩小杯,祝我們節日快樂!方知乃聖誕節。樓下江灘公園燈火齊開,音樂不絕於耳,遊人或枕肩扶背,或漫步清談。三三兩兩,至深夜而不絕。不知從何時起,中國人對西方的節日竟也如此鍾情,令人感慨。
展出的最後一天,王寧夫婦由漢口開車過來,接我們同去周府。他是帶了畫請老師指教的,我則一是向老師表示感謝,二則跟老師辭行。第二天撤展後準備坐車去深圳,畫友張巨鴻已在那裏為我聯係好了展覽場地。
中午,同老師一家吃飯,我堅持買了單,以表示一點心意。
午飯後,王寧開車送我們回漢陽,途中在東湖邊的李白放鷹台稍作逗留,合影留念。
車子到漢陽的龜東路時突然熄火,怎麼也打不起火了。那是條僻背的路道,附近根本沒有修車部。幸虧後來過來一輛同樣的小麵包車,王寧一擋便停了下來,司機很年輕,卻是個老手,稍稍一查便知是電瓶接觸的問題,他做了處理,讓大家拚力推車走了半截,終於打著了火。王寧送我們到文會樓後,便急忙去修理鋪了。這一段經曆,讓王寧夫婦與我們老兩口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那天在周府,韶華老師語重心長地對我說:“蘇宰北呀,你總算走出來了。不容易啊!”
是的,我總算走出來了。
我想,我還會繼續走下去的。至於我還會去哪裏?我還能走多遠?我不知道。
但是有一條我卻是清醒而自信的,那就是我會在學習做人和學習藝術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的。
古人有詩雲:“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我會的。
2007年12月25日清晨於寬堂
文章寫出時,距武漢展出結束恰好一年整,這其間先後在深圳、北京等地舉辦個人畫展,《美術報》《美術向導》《國畫家》等刊發專版作品及評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