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仕洋也在其中有所牽連,直接被發配到邊疆做苦役了,說是做苦役,可是山高水長,多少人就在遙遠的路途中送了性命,尤其是莊仕洋這樣過慣了舒心日子的人。果然不過一日,就說莊仕洋在途中重病不治死去了。雖然這麼說,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言而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寒雁沒有任何感覺。她以為自己會開心,因為莊仕洋是她上一世的仇人,害死了她的娘親,放任府中的妻妾欺辱她,可是她沒有。她以為自己會悵惘,因為莊仕洋畢竟讓她在莊府上平安活到了這麼十幾年,給了她一個生活的地方,可是她沒有。她隻是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突然發現,對於自己生命中無關緊要的人,連情緒都是多餘的。
至於太後所做的那些惡行,包括在宮中暗害靜妃全部被昭告天下,百姓們無不為皇上和玄清王感到歎息。皇上看在她畢竟是先皇的結發妻子份上,賜了她全屍。最慘的莫過於七皇子了,身為兒子卻對父親拔刀相向,身為臣子卻背叛君王和敵國通信,實在是最大惡行,被淩遲處死,死後不得入皇陵。淩遲七皇子的那一天,許多百姓都紛紛前去圍觀,卻沒有一個人對七皇子感到同情。為了爭奪皇位不擇手段便罷了,可恨的是居然還出賣自己的國家,這才是令百姓們最感到憤怒的。
那一日的寒雁卻沒有去看。
汲藍道:“小姐,要不咱們也去看看?”七皇子對她們家小姐暗地裏使過那麼多壞,總算得到懲罰,惡人有惡報,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不親自去看看怎麼行。
“你要是想去,便自個兒去吧。”寒雁笑了一笑,那笑容卻並未到達眼底,看著並不是很開心的模樣。
姝紅有些擔憂的看了寒雁一眼,寒雁自然是不會開心的,太後和七皇子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了,可是傅雲夕的寒毒卻還是沒有解除,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傅雲夕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寒雁怎麼能夠心安。可是她們又不是神醫,在這件事情上一點忙都幫不上。
“王爺還是將伊琳娜拒之門外。”猶豫了一下,姝紅才道:“像是鐵了心不讓伊琳娜治病。”
寒雁轉過頭:“我知道。”傅雲夕不讓伊琳娜踏進玄清王府,卻不是因為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伊琳娜的蠱蟲雖然能夠暫時緩解一下寒毒,可是那種東西卻含有極強的依賴性,到時候寒毒是暫時抑製住了,卻又染上了另一種毒癮,傅雲夕自然是不會讓自己成為別人控製的棋子的。況且伊琳娜的辦法隻是治標不治本,總有一天寒毒還是會爆發的。
他倒是心寬,甚至還安慰自己。寒雁想到幾日前傅雲夕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後麵跟著的皇上。皇上盯了寒雁許久,終於放了她一條生路。作為一個帝王,其實是不可能將寒雁這種人留在世界上的。每一個新王都會不留餘地的做著清除前朝餘孽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容許對自己皇位有一丁點威脅的人存在的。
可是傅雲夕的態度太過強硬了,強硬到連皇上也不得不軟下態度,甚至於有一種如果寒雁不能活下去,就要全天下來陪葬的感覺。皇上隻有妥協,讓帝王心不甘情不願的的妥協,除了傅雲夕,天下還有誰呢?皇上其實是沒有拒絕的餘地的,尤其是在這個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失去性命的親弟弟麵前。
寒雁當時就是這麼看著傅雲夕和皇上冷靜的交涉,他的樣子哪裏看的出來是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他總是能夠將一切都安排好,就連他自己的病情都能被利用起來做一個圈套,吸引七皇子和太後跳進去。
他在病床上的時候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的死訊,西戎人的進攻,逼宮的禦林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傅雲夕即便是在自己狀態不好的時候都可以玩的很好。寒雁重活一世,或許都該叫一聲他老師了。
“小姐,外頭有個老頭要見你。”丫鬟從外麵急匆匆的走進來,有些奇怪道:“古裏古怪的,趕都趕不走。”
寒雁一頓,擺擺手:“我出去看看。”
莊府如今隻是她一個人住了,莊寒明跟了成磊手下做事,皇上安排她繼續住在莊府裏,莊仕洋犯了罪,寒雁卻平安無事。皇上下這樣的聖旨自然是不合情理的,隻是這其中必然又有傅雲夕的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