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北城到橫山城之間的那千裏官道從來都不是什麼太平路,而其中緣由有一大半都要歸功於北風城外的馬賊。
他們境界修為不算太高,即便是所謂的大當家也不過隻是解意境的修行人,但是他們的行蹤卻很神秘,無論是北風城內的衙司士兵還是城中的大家富商,都始終找不到他們的老巢。
久而久之,北風馬賊便在橫山州出了名。
不過雖然他們經常幹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卻也有屬於自己的規矩。
一不殺生,二不劫色,三不搶盡錢財,四不與善人為惡。
除此之外,如果遇到了過道的窮苦人家,他們除了分文不取甚至還會反贈些銀錢給對方。
這或許是所謂的盜亦有道,但很顯然地是,徐漠人並不在那些窮苦人家之列,他也不算一個修行之人。所以無論怎麼看,北風城外的馬賊都很難會放過他。
陳元是這麼想的,而陳長安在聽完了所謂北風馬賊的一些事跡之後,想法和陳元自然相同。
所以她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開口問道:“去橫山城的路就隻有這一條嗎?”
“當然不止。”後背靠在車廂上的徐漠人隨口回道。
“或許,我們可以繞路去橫山城?”
陳長安嚐試著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她心裏想著也許徐漠人礙於某種大男人所謂的臉麵不好開口,那麼由她一個女子來說這句話應該再合適不過了。
“繞路?”徐漠人奇怪的問道,“為什麼要繞路?”
陳長安也愣了一下,她原本以為對方會就坡下驢,但沒想到他卻是得寸進尺。
難道是這個台階鋪得還不夠平坦?
陳長安心裏這樣想著,繼續說了一句,“其實臘月也沒什麼要緊事,更何況我還是第一次來北國,左右看看雪景想來也不錯。”
她說完之後,徐漠人開始皺起了眉頭思索,陳長安坐在車廂內其實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見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便以為徐漠人應該是明白了自己話語之中的深意。
隻是依舊礙於那所謂的大男人臉麵,所以不好一時開口吧?
陳長安把劍橫放在腿上,她掀開了車簾往官道外的樹林裏看去,小雪掐著灌樹上的一抹綠色,林葉掛冰棱,遠處是一片白雪皚皚的小山丘,伴著馬蹄聲雖不安靜卻很祥和,如果徐漠人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那麼一切都應當很美好。
“你剛剛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其實……”
“很沒有道理!”
“首先是臘月無要緊事這一點,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記性不太好。先不說你之前還著急忙慌地想要去橫山城,光是你腦海靈台裏的死人氣就耽擱不起,畢竟天地之間沒有什麼比人命還要大的事了。”
“然後你說你想看雪景,我很理解你是第一次來北國,但是在你來的這麼幾天裏,安北城不是天天大雪嗎?更何況你還去了一趟大雪原,久看不厭真的不會覺得有些無趣嗎?”
“還有……”
徐漠人半個身子側坐在車廂前,一邊駕著馬車一邊這樣絮叨著。
而坐在車廂裏的陳長安此刻卻是有些惱怒,她恨不得拿起大腿上橫放著的那把劍,順著門簾往外刺去。
既然你要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她冷哼了一聲,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問道:“既然某人不準備繞路,那麼一會到了馬賊攔道的時候你是準備拿買草藥的錢去開路嘍?”
“哦,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徐漠人恍然後,毫不猶豫地繼續說道:“這個問題其實我早就想過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從長安來的,就算沒有什麼具體的朝廷品秩,但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員吧。”
“難不成北風馬賊還敢劫官爺?”
“你所謂的想問題就是這麼想的嗎?”陳長安有些惱火道,“先不說我是不是朝廷的官員,就算是難道那些馬賊就不會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