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並不是見誰都翩翩有禮,他出生豪門父親是大周帝國的兵馬大元帥,雖然帝國已經沒落,但是牧家的實力卻沒人膽敢小覷,牧野自幼就是錦衣玉食,向來都隻有人奉承他,不到十歲就進了軍營,隨軍南征,骨子裏更有了常勝軍團裏麵的那種桀驁不馴,加上當兵的都沒有什麼文化,整天與這些人混在一起,牧野就是不是一個丘八也是半個無賴,他那張劍眉朗眼,人畜無害的樣子可以說都是用來騙人的。不過他謹記著牧神的教誨,做人不能狂傲自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然後就是,尊敬前輩,尤其是世間名士,就算得不到他們的幫助,也不要去得罪這些人,因為他們的影響力很大,大到可以左右一個國家的興亡。所以,在高人麵前,牧野一向都隻露出他人畜無害的樣子。所以遇到了這白衣人,他馬上就做出了謙卑的樣子。因為,這個白衣人,值得他謙卑對待。
那白衣人也對他點了點頭,倒是大方地接受了他的禮,然後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也不客氣,拿起牧野已經烤得半熟的野兔,湊近鼻子裏聞了聞,說道:“香。”然後低頭啃食,這野兔雖然外皮已經有點焦脆,但是裏麵扔帶有血絲,吃起來未免有點鮮血淋漓的感覺,牧野知道,這時候吃這野兔,味道卻最鮮甜的。牧野也坐了下來,見那白衣人反客為主,抓起他的野兔就吃,絲毫沒分他一點的意思。他也不見怪,這白衣人是何等身份,肯吃他的東西就是他的榮幸了。牧野吞了一口口水,從背囊裏拿出幾張大餅和一包熏牛肉,這是他離開客棧時候買來的食物。
“前輩,還有。”牧野拿起一張大餅,迅速地卷起了幾塊牛肉,然後就把大餅和牛肉往白衣人那邊一推。接著就大口啃起了牛肉大餅來。白衣人微微一滯身子,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點了點頭,不一會,野兔肉被吃完之後,白衣人又卷起了牛肉大餅,風卷殘雲一般消滅了那三斤熏牛肉和兩斤大餅。他吃完了這一切的時候,牧野手中的大餅才吞下最後一口,牧野不禁暗歎自己明智,趁早吃了一張大餅和幾塊牛肉,不然自己什麼都沒得吃了。事實上他這樣子做,也是出於禮儀,先吃食物,表示食物裏無毒,客人可以放心食用的意思。
“痛快!”白衣人一抹油膩膩的嘴巴說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牧野苦笑著說道:“秦國禁止用民間用糧食釀酒,在這一帶賣的酒都是是用山果釀的苦醋來的,我喝不慣,就沒有買了。”牧野顯然是去買過酒,試了味道不對口才罷休。
白衣人啞然失笑,說道:“不錯,秦國這一帶耕地較少,糧食隻能用來給人們吃,釀酒就太浪費了,不過苦醋也不錯,苦裏帶有酸味,喝了人不醉反而有精神。”顯然白衣人被牧野的話逗樂了,說話也沒有之前那般冷冰。隻是牧野聽出白衣人中氣不足,顯然身上帶著極重的傷勢,不過從表麵上卻是看不出來他是傷到了哪裏。
牧野連連點頭稱是。從這白衣人的話裏,他更加鑒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人就是他認為的那人。
白衣人突然盯著牧野看著,那凜冽的眼神看得牧野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一會,白衣人才說道:“小兄弟,你不是秦人?”
牧野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是洛陽人。”洛陽就是大周帝國的王畿,天下共主的天子之都,雖然已經落魄,但是任何人都知道洛陽的地位。
白衣人也點了點頭,說道:“也對,秦人哪會這般跟我說話。”歎了一口氣,白衣人抬頭望向那浩淼無垠的蒼穹,呆呆地不知道想著什麼。牧野知道,白衣人此刻需要休息,所以也不出言相擾。
“秦國啊,秦國……”白衣人幽幽地感慨了一聲,喃喃說道:“想不到我為你嘔心瀝血了二十年,竟然會是如此下場,早知如此,我當年選擇你到底是對還是錯呢?”白衣人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白衣人突然轉頭問牧野:“小兄弟,你可知道,我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