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跨越溝壑Ⅲ(2 / 2)

“早就過了子時。”

“是嗎?”轉頭貼著臉頰滑過停在唇角,輕舔一下盡是酒香,“那就不能再走了。”

“是麼?”他的眼睛又眯起來鼻翼輕抵,瞳孔黑亮閃著光望不到底。

呼吸間越發濃鬱的酒味熏得我頭直犯暈,傻傻地笑,“反正今兒你不能走,過生日就得呆在我這兒,哪兒也不許去。”說完我又急急地補充,“明兒也不能走,因為明兒個初一,你就該呆在我這裏。”

“那我後兒也不走。”

看著眼前忽閃的光,我攥住他衣襟點點頭,依然笑著隻覺醉了,“成,一言為定。”

伸出的尾指被他勾住,拇指指腹摩挲過我無名指上的紅色寶石,抬至唇邊吻在上麵,眼睛卻盯著我極小聲地問:“送我的禮呢?”

“我沒什麼好東西了,全是你的,就連這院子也是你的,隻剩自己了也交給你。你若不棄,再養幾年,反正我也吃不了多少不算浪費,還能幫你管管家,你也少忙一點早點回來。話先說好,回來我就不走了,你得對我負責。”

話說得利落身子卻軟了,我看著手指在他唇間輕吻過,一聲“甚合我意”熱氣吹在上麵含住指尖。濕軟的舌延著手指到了掌心,旋了個小小的圈像是午後按在那裏的指印,吻了吻輕咬一口,我張了嘴還沒叫出來被他唇舌封堵。

吻,很輕,和緊抱住我的手不同,沒有力道卻糾纏得徹底,夾裹著酒味綿軟又溫柔。

閉眼靠在他身上解向頸間盤扣,哧啦一響燭影紅光亂搖在眼簾外,手一抖被他輕輕握住。

唇邊吹著氣的一聲笑意,我停了動作拉開領口便咬在喉結上,齒間急動地吸了口氣含住我耳垂濕麻麻的癢。

“你就是你,不管我叫你什麼,都是我的福晉愛新覺羅?胤禛的妻子,我們早就拴在一起分不開了,你也要對我負責。你要我留下我一定留下,你不說我就離開,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想。”

分離,重聚,不是無傷,隻是被情掩在心底,輕易不見。偶爾碰觸兩個人都疼,誰也不會少半分,幸好我們還有時間。

兩個人的傷,彼此療,夜半依偎,更要用心體會,全心全意。

眼睛酸得不敢閉上,努力盯著一顆顆盤扣解下去,猛地被他抱起離了桌椅。

幾步急走到了床邊,再不是剛才那個坐住隻看不動的人,也不是之前陷在頸間輕柔舔吻的他,將我直接抱到床上壓下來全身覆蓋,紗幔亂搖著落在他背後,阻隔一切。

“胤禛……我不是不想你留下,你在我就心安,哪怕你一句話不說地坐在那兒,隻是……我隻是……”

他的唇落在我唇上噓了一聲,手掌托在腦後取了簪子揉散頭發,“我知道。”

千言萬語抵不過此時一刻,我的眼中是他,他眼底深處映著我,呼之欲出止於相連唇間。

我想什麼他知道,我怕的他也知道,不靠近卻相陪。這就是我愛的男人,用他的方式愛我。

得夫如此,無畏亦無懼。

吻他,貼近,再貼近,恨不能穿透彼此的骨肉,融為一人。若真能那樣,也許兩顆心依然跳動,溫暖地相互貼靠,再不離分。

手伸到他腰後卸了腰帶放到一旁,推開大敞地搭在我身上的外袍褪到肩後去解裏衣的扣,手指都在抖。他的手始終扶在我腰側,我知道他在看我。

手下的身體燙得厲害,摸得到的肋骨像是根刺疼了掌心,痛到心裏。

摸到臉上抬手取了帽子,淚就毫無預警地湧出來,順著臉頰落到耳後藏到看不見的地方。

帳外的蠟燭劈啪亂響,微弱的燭光照進來。

不是夢,從來都不是。

這個男人瘦了,神情更淡話更少,發絲間竟也白了一小片,像是外麵的雪飄落其上,任我怎麼揮掃都固執得不肯融化。

“胤禛……”

蠟燭終是熄滅,一片黑暗。

我摟著他的脖子死死抱住,他回我一聲“我在呢”把我圈進臂彎裏,聽不到呼吸的臉貼在耳邊,“終是把你接回來,你的丈夫卻老了……現如今,可熬不住……睡吧?”

我愣在他頸間緊緊抱著,用衣袖悄悄抹掉眼淚推他躺下,摸到胸前親上去,“不老。你十三歲時我就愛你,到了三十歲更愛,四十歲更愛,五十歲更愛……這麼多年你變了很多,我也是,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胤禛,我都愛你。胤禛,年少時我陪你年少,胤禛,等你老時我也陪你,胤禛,我們一起。”

跪伏在胸前能聽到心跳,隨著我每一次親吻每一聲喚跳動著回應,暗夜裏愈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