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遠古至先秦時期(上)(1 / 3)

一、人類教育的起源

從猿到人的過渡經曆了一個漫長過程。人類學家通常將人類自身的演化劃分為三個階段:猿人、古人(早期智人)和新人(晚期智人),相當於舊石器時代的早期、中期和晚期。在中華大地上,猿人、古人和新人三個階段的人體化石已陸續發現三四百處。根據古人類化石和考古資料,可大體排列出自公元前170萬餘年至5000多年前父係氏族公社產生的發展係譜。在人類漫長的演化史上,始終伴隨著教育活動。

(一)遠古人類的教育活動

1965年,在雲南省元謀縣發現了兩顆猿人的門齒化石,經測定,距今約有170萬年的曆史,這裏的猿人被稱為“元謀猿人”,是我們迄今知道的中國境內最早的原始人類。後來又在“元謀人”故鄉發掘出帶有人工痕跡的石器、動物骨片和用火的灰燼,表明元謀人已初步懂得對最原始的勞動工具進行加工,並且已經懂得利用火來改善生活。

在北京西南發現的北京猿人,距今大約有四五十萬年。在北京猿人住過的山洞裏發現了很厚的灰燼,裏麵有火燒過的一塊塊顏色不一的獸骨和石頭,一粒粒樸樹籽以及紫荊樹木炭塊。看來,他們經常在這裏燒烤獸肉,並且已經能夠保存火種,使用火和管理火了。火可以熟食,從而縮短胃消化食物的過程,有利於人從食物中吸收更多的營養,促進體質上的進步和健康。同時,火可用於禦寒、防禦猛獸侵襲,並能有效地幫助狩獵。從保存火種到人工取火,人類支配自然的力量,又大大推進了一步。恩格斯說:“……磨擦生火第一次使人支配了一種自然力,從而最終把人與動物界分開”。火的利用和控製是人自己創造的第二種光明,它在人類發展史上的作用和意義不亞於太陽的光明。火是原始人最基本的文化價值之一,也是原始人教育的一項重要內容。火不僅在日常家庭生活,在狩獵和捕魚中起了巨大作用,而且還在巫術或宗教儀式、原始藝術中起了多種作用。事實上,石器時代兩種最突出的文化成果都離不開火:火照亮了洞穴,使岩畫能夠產生;火燒結了泥土,使陶器能夠產生。作為後世農耕社會的灌溉器具(陶器)和耕種器具(鐵器)都與火的發明、利用分不開。不同原始氏族的不同的人工取火技能和經驗,借助教育活動,得到保存、傳播、推廣,成為氏族社會共有的生產能力,並代代相傳,從而推動了當時社會生產的發展。

人類遠祖在進化過程中,離開過樹上生活的其他靈長目動物,獲得了在地上以兩足直立行走的習慣,由此獲得解放的兩個前肢和十指可以自由運用、製造工具,從而擺脫遺傳限製,擴大了肉體器官的機能。人類的文化教育活動,奠基在極為漫長的使用、創造、更新、調節工具的勞動實踐之上。最初的實踐教育的成果往往以物化的形態加以表現,如生產工具和生活用品。人類創造的文化直接凝結在自己的塑造物中,人腦的構想圖樣直接由自己的手和物質活動轉化為實物。那時的教育活動是與物質生產活動和日常家庭和社會生活緊密相關、溶為一體的。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和文化成果的積累,教育活動也開始以語言符號和圖形等形式來表達人們認識和改造世界的成果。人的發聲器官也發達到能由各種複雜聲音組成語言,以作為交流思想、傳達積累的知識和經驗,以及進行抽象思維的手段。人類學告訴我們,發展和使用語言的複雜事務是緊密地與手使用工具及發展其它技能相關的。最早的語言可能就是雙手的手勢係統。工具的發明、改良和語言的運用,又是腦發達的結果和前提;腦的發達又使依靠直立行走和運用雙手成為可能,同時這又成為加強和促進人類更加嫻熟地運用雙手的活動。科學研究表明,同身體特殊部位有關係的腦表麵積的大小,不是與該身體部位的大小相關,而是與其使用程度成比例。同手和手指有關的區域要比同腳和腳趾有關的區域更大,這是因為人類更常用雙手。依據腦結構的研究,北京猿人的大腦左邊比右邊大,說明他們常用右手勞動,這一點從使用的石器上也可以得到證明。人類早期的教育更多的是一種在實踐中反複進行的自我教育、自我調整和適應的過程。隨著這種自我教育經驗的積累和提高,原始人類又迫切需要將它傳遞給下一代,以保證生命的延續和發展。

不停活動和摸索探測的特性,是人類的遺產之一。它們對人類墨守常規的這種習性起了補償作用,是人類進行創造發明的內因。在人類與自然的尖銳對立和矛盾鬥爭中,人類的這種創造能力逐步發展、不斷提高。遠在能進行科學分析和試驗之前,人類的天生習慣就是窺視、試探、摸索。求生的本能使原始人類去注意尋找和改進能獲得食物的工具。北京猿人已經能夠製造、使用多種工具。山頂洞人的勞動經驗和技能更超過了前人。他們的石器基本上還是打製和粗糙的修製方法,但是他們已經有了磨光、刮削、鑽孔、刻紋和著色等新的技能。狩獵和采集,是這一時期人們的重要生產活動,也是教育的主要內容。

(二)母係民族公社時期的教育活動

在母係氏族社會裏,婦女在經濟和社會生活中居於主導地位,酋長或首領均由年長而有威望的婦女來擔任,宗教祭祀的活動也由婦女首領主持,她們通常保管、分配食品;負責公社的管理工作。而且,子女的世係均從母計算,財產均實行母係繼承製,亦如恩格斯所說:“共產製家庭經濟意味著婦女在家庭內的統治”。

盡管母係氏族社會時期的生產工具仍以石器為主,卻也出現了適應原始農業的、經過打磨的石斧、石鏟、石鐮,還有木製、骨製的耒耜,昭示了社會生產力有了初步的發展。這時,人們的生活基本趨於定居,經營著原始的農業和馴養了一些動物。因而定居的生活與原始農業和簡單的畜牧業就為文明的發展與教育活動的開展創造了條件。從各種事實跡象看,當時的教育活動雖不存在文明社會的特征、內容與形式,卻也在人類教育史的發展上有著承前啟後的作用。母係氏族時期的教育活動是伴隨著原始文明的發生發展而同時進行的,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傳播原始文明的教育活動在母係氏族社會時期具有了可能性和必要性。從現有的材料來看,我國母係氏族時期的原始文明的產生與進步及教育傳授活動的開展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麵:

首先是天文知識的發展與傳授。原始的天文知識是當時人們初步認識、探討天象的一個重要成果,是隨著母係氏族公社原始農業和畜牧業的產生而得到了一定的發展。如恩格斯所說:“首先是天文學——遊牧民族和農業民族為了定季節,就已經絕對需要它。”(《自然辯證法》,《馬恩選集》第3卷第523頁)就肯定了天文學產生於原始農業和畜牧業的事實。在我國的母係氏族社會早期,人們從事狩獵和采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從而形成了日的概念;農耕和畜牧產生以後,人們逐漸認識了月亮圓缺的規律,從而又形成了“月”的概念;牲畜的飼養、配種和繁殖,農業生產上的播種、耕耘和收割,都需要掌握不同季節的氣象變化,從而又形成了“季”和“年”的概念。這在考古上也有所佐證。河南鄭州大何村出土的母係氏族公社繁盛時期的、新石器時代的陶片上,就有太陽、月亮和星座的彩繪文飾,便很能說明問題。此後在這些初步的天象知識基礎上,當時簡單的天文曆法也就產生了。估計當時的天文曆法雖沒有後世“夏小正”一類曆法那樣的體係和內容,卻也對農業生產、畜牧業起到了一定的指導作用。這樣,隨著農業與畜牧業的日益重要,對天文曆法知識的傳授、教育與學習在當時就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活動。雖然我們還沒有這方麵的第一手資料,卻也沒有理由懷疑這項教育活動的曾經存在。對天文曆法知識的傳授、教育途徑當有二:一是從氏族專管天文曆法的人那裏獲得;一是從其他的氏族成員和父母那裏得到。但無論以何種方式接受這一教育,同樣對人們的生產活動有著很大的指導作用。因而,這一教育就被母係氏族的成員所看重,由此那些負責此項知識傳授的氏族成員就受到了人們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