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紅衣紅著臉大喝,又不講理地生硬道,“不許說話了!不然明天還不理你!”
“……”席臨川立刻乖了,雙臂將她環住,一個字都不吭,安靜得像個彩繪俑。
席煥在翌日上午,心情複雜地離府去了刑部……
據說刑部官員看在席臨川的麵子上很是照顧來著,但畢竟“五十杖”這個數字放在那裏,席煥還是“走著出去的,趴著被送回來的”。
幫忙送他回來的禁軍到了府門口時,還跟席臨川誇呢:“令弟好膽識,一聲都沒叫!”
——然後,闔府上下,聽他撕心裂肺地叫了至少半個時辰!
紅衣和席臨川坐在院子裏品著茶,耳聞又一聲慘叫傳出來,抬眸,看到那群剛落回枝頭上的麻雀再度飛起……
“你能不能小點聲!”房中傳來小萄的聲音,她一貫溫柔體貼,眼下都受不了席煥這個叫法了,“兄嫂都在院子裏……方才我出去的時候,嫂嫂正數你叫了多少聲呢!”
她已將聲音壓得極低了,無奈眼下隻要席煥不叫就沒有別的聲響,窗戶又半開著,字句都傳得清晰。
席臨川一睇紅衣,淡笑的眼中就一句話:背後笑話人被抓到了吧……
紅衣回瞪一眼,意思是:怎麼著?
他們邊較著勁邊等著,小萄給席煥上完藥,到外間淨過手後走了出來,鬆氣地一笑:“郎中說沒什麼大事……多謝兄長打點。”
“嗯,沒事就好。”席臨川略一頷首,而後看向紅衣。
紅衣則看向小萄,沉吟片刻,道:“你父親去世,席煥這邊算是按律辦了,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喪事上……你叔伯兄弟剛到了席府,要你一同料理喪事。”
小萄一怔,頭一個反應卻是往屋中看了看:“可席煥現在……”
“府裏自會照顧好他的。”席臨川微一笑,“家中的事你大可放心去辦——坦白說,這事到底是我們不對,你若有怨氣也不必強忍著。我們知道你平日都小心得很,其實……”
“其實你要發一通火也沒關係。”紅衣直言接話。
她越看越覺得小萄平日裏壓抑自己壓抑得太過。包括昨日聽聞父親死訊時,她都愣是隻問了席煥會如何、替席煥求了情,除此之外半個字都沒有。
紅衣和席臨川冷靜下來一想,愈發覺得她這樣下去不是個事。不僅是家人間總存著這樣的小心不好,就算不顧關係,她總壓著自己的情緒,對身體也有害無利。輕則得個抑鬱症什麼的,重則減短壽命甚至直接自殺……何必呢,她是個好姑娘,他們也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這僵局還是早點打破為好!
是以紅衣和席臨川商量著,正好可以這事做個引子,引著小萄把心裏不快的事都發泄出來。這坎過了一次,日後大概也就都會好些了。
便見小萄靜默了許久,低垂著首,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終於又抬起頭來,輕點了點,低聲說:“好……那我發一通火。”
“嗯。”席臨川看向她,“我聽著。”
小萄輕一抿唇,沉吟了須臾,問席臨川:“我的叔伯兄弟在哪兒?我先去見他們。”
“都在正廳……”席臨川剛答出來,她便提步向外走去。腳下步子之快,甚至讓他們來不及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