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陳忠救主
腳步微頓了頓，蘇姓男子繼續向前走去。人流之中，一道青色的身影望向老者攤前的紫玉靈芝，若有所思。
“幺幺啊，這裏這麼多東西，你喜歡什麼呀？告訴哥哥好不好？”蘇姓男子一臉和藹地望著懷裏的小小女童。
女童搖了搖頭，一副乖覺的模樣。“哥哥，你們會把幺幺帶回去然後殺掉嗎？”幺幺左右無事，便想著探一點口風，而且眼前這個男子似乎總讓她覺得無比親近。
男子溫和地笑了，揉了揉幺幺的小腦袋：“幺幺不怕，哥哥隻是帶你回去做一個小小的測試，之後哥哥送你和你家哥哥回家好不好？”因為記憶中那個小小的身影，蘇姓男子似乎對每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童都耐心無比，溫柔和煦。更何況，在與幺幺同行的一路之上他已經暗中對她做了調查，但是卻沒有發現有甚可疑之處。又或許，在他心底，更願意將酷似他幼妹的幺幺當做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來嗬護。
陳希顯然沒有幺幺那麼幸運。雖然蘇姓男子已經吩咐下去：陳希與幺幺二人並未坐實與蠱婆有幹，此去仙門隻是例行檢查，路途之上不可為難二人。但陳希受到的待遇也僅僅是不為難而已，而像幺幺一般自在逍遙地去逛夜市，他顯然無福。
陳希此刻還站在淩雲高閣之上，天上諸多珍寶異彩紛呈，遠望去如同萬家燈火。不過，在陳希看來，這般的燈火總歸是有些落寞。夜市中人淩空而行，雖人聲鼎沸卻也有出塵之姿，讓陳希感到一些羨慕和嫉妒。尤其是蘇姓男子出現之後，這種嫉妒之意就更加顯著，而幺幺對蘇姓男子的親近之意隱隱讓陳希心頭醋意更濃。這是一種陳希之前並未有過的感受。
他斜倚雕窗，一杯接著一杯灌下黃湯，淩雲閣的酒很濃、很烈，幾杯下肚，已然微醺。他打了一個酒嗝，輕哼起小曲來。原本監視他的孫即墨見他這幅窮酸醉鬼模樣，也不屑地搖著頭奔向夜市去了。
“公子爺，公子爺。”陳希醉眼朦朧，望向來人。
嗝。又是一個長長的酒嗝，夾雜著菜汁和胃液的腥臭，劈頭蓋臉襲向來人。
“公子爺，是老奴啊。老奴來遲，讓公子爺受苦了。”
“哦……嗬嗬……忠叔，嗝，是你啊。”陳希直衝他傻樂，複又舉起酒杯，“忠叔，忠叔，我，我敬你一杯。”他連說話也開始結巴。
“公子爺，快別喝了，隨老奴走吧。”陳忠看著陳希的醉相直搖頭歎氣，在他的印象之中公子爺從來都是謙和有禮、進退有據，並未如同今日一般失態過。
“喝！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陳希的思緒又飄向了更遠的方向，他與幺幺二人雖然暫且並未被過分限製自由，但身體內那一道白芒卻無時不在提醒著他他階下囚的身份，何況幺幺，幺幺此刻還並未逃出翠虛門的手心啊。幺幺，幺幺她……他隻是一介讀書之人，百無一用，最是書生。哐地一聲，他將手中的夜光寶杯摔在地下，摔得粉碎。他披散了頭發，以手擊打窗欞引吭而歌：“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歌聲隱有悲憤之意，但最終散入夜幕，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