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衝啊!”
柴榮雙腿一緊,夾住坐騎小腹,手上的紅纓槍在夕陽的餘暉中染上赤金色,沾染著血色的銀槍頭透出詭異的光芒,他就像是從修羅地獄中奔襲而出的鍾馗戰將,朝著逆光的方向一路浴血拚殺,所過之處,一片血霧噴濺、斷肢殘骸。
“將軍……窮寇莫追……”身後的將士還未反應過來,那一騎白馬早已踏骨而去!
“大哥……大哥……”沈灼從噩夢中醒來,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發現從不離身的鎧甲已經不知去向,而這房裏的擺設裝扮,分明就是他遠在京都的侯府。
沈灼一驚,從床上掀被而起,隻是還未抬腿,身上各處的疼痛便蜂擁而至。
“嗯啊……”
“粲之
,柴將軍已經陣亡了。”清冷的聲線異常平靜。
“……什麼……”沈灼抬起頭,臉上一片水光,喃喃道:“我同他說,窮寇莫追,他說隻要攻進永陽城,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有援兵到,到時候占了永陽,犬戎又折損了兩員大將,五年之內再無還擊之力。”
坐在輪椅上的人眉目如畫,臉色卻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他薄唇微抿:“你說是,柴將軍用自己和一千先頭部隊的命,去換邊關五年的平定?”
從他的神色中,幾乎能察覺到幾分不可思議,甚至帶著些許荒謬。無論是誰,就算知道結果,也不可能死的這麼驚心動魄,又義不容辭,可惜這樣的人物,他這輩子都無緣相見了。
趙青舒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撫過貂毛絨毯下殘疾的左腿,臉上閃過一絲自嘲的苦笑,這樣的自己,即便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逸王,又有何顏麵,與英雄把酒言歡呢。
而一旁的沈灼,似乎沒有察覺他臉上的異樣,惶惑的大喊:“不……大哥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