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浩此時站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前,門口緊閉,大門是用竹條與枯枝精心編織而成的,說是門,更像是籬笆多一點。很矮,還不到半腰高,一眼可望盡鎖在裏麵那荒涼的庭院。一抬足,就可以輕鬆的跨過!門口還結滿了蜘蛛網,密密麻麻,霜白霜白的,可見,這裏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沒有一絲一毫人氣!
司馬浩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雜陳,有些複雜難明,茫然若失!他猶豫了許久,吱呀一聲,輕輕的推開了柴門,可能是柴門的年久失修,太過腐朽的緣故。總之,當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柴門的時候,柴門一推便倒,砸碎成了一地的木屑,砸落的聲音甚至還驚起了一對卿卿我我的老鼠,它倆抱頭鼠竄!
司馬浩搖了搖頭,不說什麼,一腳邁進庭院裏。這是一個半荒廢的庭院,庭院內雜草叢生,以籬笆充當的院牆爬滿了牽牛花,花兒開得正豔,蝴蝶在這裏翩翩起舞,蜜蜂嗡嗡而鳴!甚至還可以看到一兩隻肥碩的野兔跑過,都不怕人。可見,這裏多久沒有人氣了,成了為動物的天堂!
最惹人注目的當屬庭院右方的那一株大柳樹了,柳樹垂下了萬千枝條,婀娜多姿,隨風而飄。這是一株很古老的柳樹了,樹皮幹裂,可見樹心!樹杈上有一窩寒鴉,嘎嘎怪叫,直勾勾地盯著司馬浩這個不速之客!
司馬浩站在庭院中間,張開了臂膀,雙眼緊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很懷念也很懼怕這裏,因為這是他的家。
家,這是這個美好的字眼,但這一字眼對於司馬浩來說,顯得是那麼的陌生,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遙不可及!
可以說,從他爺爺去世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沒有家了。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山脈中,星辰為燈,大地為被,風餐露宿!
即使他回來,也大多都是寄宿在秦公家裏,因為他怕,他怕回到這個毫無生氣的家裏,寂寞會包圍自己,過去的一幕幕回憶像困在牢籠裏的凶獸,會將自己撕成粉碎!他是個膽怯之人,他不敢麵對這裏的一切。
而他現在選擇回到了這裏,經過和怪物那一場糾葛之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人生在世,匆匆不過幾瞬而已!
有些事,就算你逃避了,但它依然還是在那裏,一點都沒有變!對付它有兩種辦法,逃避或者麵對,逃避,無疑是懦夫行為,他逃避了十幾年了,累了,不想再逃了!
他原地轉了一圈,深深地打量著這裏的切一切。他永遠忘不了柳樹下的自己和爺爺玩的騎角角,更忘不了那天晚上自己和爺爺兩人在柳樹下烤的那隻金黃的野兔,那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他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淚,頗為自嘲道“是不是太過於悲秋傷春了,有點像林黛玉呢!這不好,不好!”
他在這裏停留了一盞茶的時間後,穿過並不廣闊的庭院,前方就是一間小木屋,這也是唯一的一座房子!木屋顯得有些破敗,階梯上長滿了青苔,他拾步而上,推開房門,一股發黴的氣息便撲麵而來,他連連喘了好幾口氣,被嗆到了!
屋子裏麵的擺設很是簡陋,一床,一椅,還有一個桌子,桌子上供奉著一個木製的神像,這神像有些可笑,頭部殘缺了半邊,身子上積滿了灰塵,灰不溜秋的。還依稀可以看出他一手拿著個藥鋤,一手捧著一本書,此書正是藥典。而這神像就是傳說中那位編寫藥典的神人。采藥師把其神聖化了,把他捧上了神位,每個采藥師的家裏都供奉著他的神像,香火昌盛!
不過,司馬浩可不信這一套,他隻相信自己的拳頭,對其毫無敬意!如果不是爺爺把它給撿回來的,有點紀念價值的話,保不準,它現在就不知道呆在哪個角落疙瘩裏了。
司馬浩徑直走到了床邊,坐下來,壓得床在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咯吱響,仿佛下一秒就會倒塌!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裏麵都是些銀子,他剛從秦公家裏回來,藥材他都已交給了秦公練製續筋散了,送給秦公的補藥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勸服秦公收下的,而剩下的這些銀子,秦公說什麼也都不肯收,他也隻好帶回來了!當然,那隻螳螂蟬也一並物歸原主了,他現在身有傷疾,留著沒用,反而,秦公更能發揮出螳螂蟬的作用。
司馬浩隨手從床底下摸出來個破碗,把銀子放在裏麵,免得睡覺時候咯身,他有點累了,經過這一天的大起大落,有點精疲力竭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