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邵成龍拿著戒尺,敲了敲桌子,審視著眼前四個學員。
夏林鋒默不作聲,隻是瞪眼看著於家三兄弟,打小,他就不喜歡打小報告,覺著那是漢奸走狗幹的事情。
爺爺說了,戰鬥中戰勝對手,才是真正的勝利,如果對方使陰招,那麼就用拳頭的方式讓對方衡量小動作的得失。
夏林鋒有些沉默,於家三兄弟卻立刻搶著敘述了出來:“是這樣的……”
小孩子不擅於撒謊,再加上目擊者眾多,稍作詢問,邵成龍就弄清楚了這次打架的原委。
事情並不複雜,小孩們天性好動,更何況是天天相同的體能鍛煉,在按照邵成龍的安排鍛煉了一會之後,見教練不在,於海波就耐不住性子,叫上一群小學員們玩起了跳馬遊戲。
所謂跳馬遊戲,和運動員的跳馬相似,不過是由一個人躬身當木馬,其餘諸人雙手撐馬跳將過去,每跳完一圈,當木馬的人身子就會抬高一點,直至完全直立。而在這過程中,如果有人跳不過去,那麼就輪到他當馬,再次循環。
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遊戲,對於骨骼發育並不完全的少兒更是如此,當木馬的人極易被壓傷脊椎和頸椎,而跨馬的人也極容易麵朝下摔到地上,或者姿勢不正確傷到胯骨,因此邵成龍曾經三令五申不許玩這種遊戲。
不過邵成龍顯然沒有學過心理學,大多數兒童都有逆反心理,越是禁止的東西越容易讓他們好奇,此刻看來,就是如此。
於海波雖然是遊戲的發起者,又長得極為敦實,但是跳馬遊戲顯然和蠻力沒有任何關係,遊戲玩沒兩圈,木馬才半躬身子,他就跳不過去了,結結實實的跨在‘木馬’身上,兩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要當木馬,被眾人騎跨,於海波多少有些不樂意,正好看到在角落默默拉腳筋的夏林鋒,眼珠一轉,就想讓對方來當木馬。
按照規定,如果有新人加入,那麼就可以協商由新加入者當馬。
對方隻是新來的小學員,於海波也沒有在意,大大咧咧的上前就要求對方參加遊戲,誰知道夏林鋒根本不理睬他,繼續埋頭做著體能鍛煉。
兩句言語,頓時惹惱了小霸王於海波,他一巴掌向夏林鋒拍去,沒想到卻拍到了鐵板,夏林峰本就是個孫猴子性格,你不惹他,他都可能瞎搗蛋,更何況欺負到他頭上,自然不肯幹休。
這不,幾分鍾時間,不但於海波,連他兄弟一起,三人都被夏林鋒打得趴在了地上,這臉是丟到家了。
按理說於海波搶先出手,又是三個打一個,怎麼都算是以多欺少,恃強淩弱,可看看鼻青臉腫,瘸腿揉胸的於家三兄弟,再看看一臉沒事人的夏林鋒,邵成龍卻始終難以將夏林鋒看成受害的弱勢一方。
“好了,你們三個家夥先是違反規矩玩跳馬,然後又以大欺小,三個打一個,實在丟臉,出去一人做五十個下蹲,然後繞著院子跑十圈去!不跑完不準回家!”
這年代的教練還是很有威信的,邵成龍揮揮手,自知理虧的於家三兄弟隻能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打發了於海波三人,邵成龍這才轉過頭,眯縫著眼,一臉嚴肅的打量起臉色平靜的夏林鋒。
和一般做了錯事後,麵對老師總有些局促躲閃的孩子不同,對方毫不躲閃的眼神,顯示出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這讓他有些意外。
“你叫夏林鋒?”
“是。”
“進我們武術班快一周了吧?”
“剛好五天。”
雖然剛才以一敵三,打敗了三個比自己大的學員,讓夏林鋒有些興奮,不過在學校教育中,打人終究是不對的行為,他也做好了挨罰的準備。
該出的氣要出,該受的罰也得受!別管別人怎麼說,隻要對得住本心就行!這是爺爺常教育父親和叔伯的話,夏林峰雖然不明白什麼叫本心,但卻一直記在心中。
沒想到邵教練對處罰隻字不提,卻問出這樣聊家常般的問題,讓夏林峰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剛才用的是南拳?!”雖然是問話,但是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南拳套路短小精悍,結構緊湊,動作樸實,手法多變,短手連打,步法穩健,攻擊勇猛,常伴以聲助威,技擊性強。講究樁功,以練坐樁為主,還有丁樁、跪樁等。剛才夏林鋒進退之間腳步嚴謹,顯然是從小打樁的成果。手法靈活,重心較低,這些特點邵成龍自是知之甚深。
“嗯,四川南拳。”
“四川南拳?不對吧?我怎麼覺得你的拳有點廣州那邊拳法的味道?”邵成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