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長鶯蹄,正是靈草生長的好時候,作為蒼梧派靈氣最充足之地,後山,自然是綠幽幽的一片,長著半人高的靈草,草香四溢,人一走入,頃刻間便能有神清氣爽,通體順暢的感覺。可是,蒼月此番站在這裏,卻心痛得快要窒息,她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處抖動的草,好像要將那片草看穿了一般。草從中時不時傳來的輕飄飄的嬌喘聲,更是刺耳的如鈍刀一般,一刀一刀割在蒼月心頭肉上。她本該昂首闊步,雄赳赳昂昂的上前撈起草叢中的某兩人,然後理直氣壯的操起家夥,砍了小三,可是此刻雙腳卻像灌了鉛一般,邁不出步子,大腦一片空白。
終於......終於過了很長時間,春風雨露消散,靈草不動了,蒼月大口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站下去了,於是抬起重如千金的步子,朝著那處走去,未到那對野鴛鴦跟前,其中一隻已經坐起身,隻見穿著大紅肚兜,雙頰緋紅,媚眼如絲的蒼媚兒忽然瞪大眼睛,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忙伸手撈起手邊的衣服遮住裸露的部分,嘴唇巍巍顫顫的喊了一聲:“月、月......兒?”宛如驚弓之小小鳥。
蒼月在心中冷笑一聲,蒼媚兒是十歲那年她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孤兒。剛剛被帶進蒼梧派的時候,蒼媚兒因為沒有修煉過任何心法和戰技,更沒有強勁的後台,常常受人欺負,整天杯弓蛇影的。蒼梧派的長老、管事們都不大看得起她,不願收她為徒,放在外門,蒼月又怕她單薄的身子吃不了那裏的苦,便央著作為掌門的父親蒼允,收她為徒,蒼允抵不過寶貝女兒的死纏爛打,勉為其難的收做門下,並賜名蒼媚兒,而蒼月母親更是看她可憐,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甚至有時比對蒼月還要好,並且為了讓門中弟子尊重她,特意收她做義女,讓蒼月喚她一聲姐姐。可就是這樣一個,自己全家都待她很好,自己更是她救命恩人的姐姐,竟然此時和自己的未婚夫幹出這等不倫之事。
隨著蒼媚兒這一聲喊聲,吳旭慌亂站起身,袍子披在身上還沒來得及係,瞪大眼睛,驚愕的盯著蒼月,那表情比吃了蒼蠅還要精彩。
蒼月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又鬆開,竟然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失態,艱難的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你們先把衣服穿好!”其實不是她多麼善良,害怕他們衣不遮體,凍著了,而是她此時真的是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這句話,還真是不知說什麼話好,一直打的腹稿,此時也不知道丟到那條小溝溝裏,找不著了。
吳旭見蒼月如此平靜,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不過稍縱即逝,隨即自嘲的笑了一聲,低下頭,默默的扣好自己的扣子,係好腰帶,接著貼心的將蒼媚兒護在身後,沉聲道:“這件事和媚兒無關,你有氣就衝著我來!”
“旭哥哥......”蒼媚兒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如蚊蠅一般嬌滴滴的喊了一聲,柔弱的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綿羊。
記得以前蒼月每次見到蒼媚兒這般模樣,都氣憤的想和對方幹架,此番她在吳旭麵前又做出這般表情,想必吳旭此時也想和自己幹架吧?果然,是一支千年白蓮花,道行還真是不淺,若是自己現在顯出彪悍一麵,上前扇她的耳光,到是落了下層,丟了臉麵,還惹人嫌棄,關鍵是,自己根本不是吳旭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