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懵懂少年覓修行第一章山中閑雲大荒山脈邊緣有一座小山，那山高不過百丈，山上雜草碎石繁多林木稀少。若說這小山有甚麼出奇的地方，也隻有西麵半山腰的那處水潭了，水潭深不可測，潭水終年不漲不落。水潭靠山頂一側有一大青石，青石高逾十丈，從頂上斜斜的裂為兩半，上麵一半像是隨時都會跌入水中一樣。水潭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莊，十幾戶人家零散地分布在幾株鬆柏旁邊。小山無名，水潭無名，青石無名，村莊亦無名，可這村中之人卻有姓名來曆。村裏的人都姓雲，居村裏的老人說，他們的祖先以前不姓雲，也不住在這小山上。他們的先祖想要在山中尋找居住之地，可這大荒山脈中毒蟲猛獸眾多，他們尋了好久折了好些人手，才在邊緣找到這個沒有毒蟲猛獸的小山，且喜潭水清冽，就在山上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許久，久到都沒人知道究竟有多久。至於村裏的人為什麼都姓雲，村裏的人還是知道的。先祖們剛定居小山的時候，發現每至日落時分，在小山上就能看到西邊的天上飄著一朵紅雲，暗淡的紅色，像是將息的炭火，不在小山上就看不見，奇異非常。先祖們認為是雲中有仙神護佑，他們才得以在山上居住躲避毒蟲猛獸，於是就改姓為雲以示感謝，他們原本姓什麼卻是無人知曉了。靠山吃山，村裏的人平時打些野物砍些木柴，擔至十裏外的落雲鎮換些鹽米布鐵回來過活，因此村裏的男子自小練就一手打獵的好本領。雲霄是村裏的一個孤兒，到今年二月初二就十六歲了，自父母雙亡後一直由村長照顧。雲霄的父母是三月三在落雲鎮的鵲橋上碰雞蛋認識成親的。每年三月三，落雲鎮方圓百裏內的村莊裏，凡男子年滿十八女子年滿十六，都要在那一天去落雲鎮裏唯一的橋上碰雞蛋，女子在鵲橋兩邊等候，男子從橋上走過尋找鍾意的女子，找到鍾意的女子就手持雞蛋上前請求與之相碰，如果女子不喜歡那男的，就用手中的雞蛋碰碎男子手裏的雞蛋，碎裂的雞蛋就歸女子留下，如果女子也鍾意那男的，就會使雞蛋相碰後自己手中的蛋碎裂而男子手中的蛋完好，這樣女子就隨男子回家成親，三日後方一起回娘家。年輕男女們會在那天回家的路上采摘路邊的薺菜，回至男方家中就與那些碎蛋同煮食用，因此也有了三月三薺菜煮雞蛋的習俗。如何碰碎選中的蛋並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落雲鎮周邊的姑娘都碰得一手好蛋，因為這關乎她們的終身大事。如此確定婚姻看似草率荒誕，實則因為地廣人稀生活不易。雲霄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產後氣血兩虧竟一病不起，落雲鎮沒有良醫隻能開些尋常溫補的方子，雲霄的母親終是在他十歲的時候快要不行了，恰好雲霄的父親去鎮上抓藥，聽藥鋪的大夫說大荒山中有靈藥可使人起死回生益壽延年，回家就與妻兒說欲往山中尋靈藥，將孤兒寡母托付予村長後便獨自入山尋藥，卻不曾想這一去前途渺茫無有歸期，尚不知是葬身懸崖還是為蟲獸所食，真可悲可歎！可憐雲霄母子等候月餘不見家中男人歸來，母親終是等不了撒手西去，隻留下雲霄一人。村長雲開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平時對雲霄家也照顧頗多，見雲霄年紀幼小，怕他一人孤獨又恐出甚麼意外，便將雲霄接回家中與獨子雲淩天同住一起，把雲霄當成兒子一般的照顧養育。雲開山正值壯年，平日需要帶領村裏的青壯外出打獵，安排老弱在小山附近砍柴，同村裏人一起將獵的野物砍的木柴擔去鎮上換回生活必須用品統一分配，每月還要抽出幾天時間在家中教村中小孩兒讀書識字明理。所幸村子隻有十幾戶人家，雲開山將村中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雖然平時頗多勞累，但他自己卻很欣慰，用雲開山自己的話說就是：餘心甚悅不覺累。雲霄自十歲起就與雲淩天吃住一起，沒過多久他們倆就情同手足形影不離，以兄弟相稱。淩天不僅比雲霄早出生半個月，連身形也比雲霄高出了半個頭，自然是淩天為兄雲霄為弟了。對於淩天這個哥哥，雲霄是佩服得緊，淩天星目劍眉、豐神俊朗、氣宇軒昂，且言談大方處事得體，當真是一個翩翩美少年。每次與淩天一起隨雲開山去鎮上趕集，路邊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哪個不是那眼去偷偷瞄他，可淩天在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裏舉止自若，就像她們看的不是自己一般，光這一點就夠雲霄佩服他好幾天了。每當這時候雲霄就在想，等到淩天十八歲的時候在鵲橋上碰雞蛋，會不會有一堆姑娘要搶著主動與淩天對碰呢，想著想著就會不自覺的傻笑起來，繼而又擔心起來，要是到時候與淩天一起，沒有姑娘喜歡自己，這可怎麼辦，於是雲霄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可沒有苦惱多久，這一切又都被雲霄拋在腦後了。雲霄相貌平凡，體型稍顯瘦弱，屬於迎麵走過都不會有人對他留有印象的那種人。這就是雲霄，普普通通，無憂無慮，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甚至稍顯木訥。或許是這平凡少年還沒有到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年紀。村中與雲霄差不多年紀的還有三人，雲龍雲虎還有雲初晴。初晴是七月十五生，比淩天小了半歲，雲龍雲虎則是八月十五生，乃是一對孿生兄弟。初晴是個小姑娘，身形嬌小玲瓏，雖無沉魚落雁之容，卻有皓齒星眸，麵若桃李，加上一雙彎彎柳葉眉，讓人見到眼前一亮。雲龍雲虎雖是孿生兄弟，可是卻一胖一瘦，僅眉目之間依稀有點相仿，外人見到絕難想到兩人竟是孿生兄弟。雲龍生就一張圓臉，慈眉善目，白白胖胖，終日笑嘻嘻地。雲虎自然是瘦的那一個了，隻是臉沒有那麼圓，也沒有雲龍那麼白那麼胖，隻是終日板著個臉不見一絲笑意。他們五人最是玩得來，以前終日廝混在一起，五人中淩雲最大，自然是以淩雲為首，隻是十五六的姑娘已然有些知羞，初晴近來已經不怎麼與他們四人一起玩了。這一日是正月十六，雲龍拎著一隻殺好的兔子與雲虎一起到淩天家門口喊道：“淩天雲霄，今天太陽這麼好，我們一起出去曬太陽吧。”淩天聽聲音知道是雲龍，忙叫雲霄一起出來。見淩天走出來，雲龍又說道：“淩天，今天是正月十六，我們兄弟倆特地從家裏拿來一隻兔子，準備一起烤了給你慶祝生日，兔子前天就捉到了，等了這幾日，可饞死我了。”邊說邊吞了一口口水。“這可是剛好，等我取些柴火，一起去那大青石上將這兔子烤來吃。”雲虎忙拉住淩天道：“早就知道你們要去那青石上，我們兄弟早將柴火拿去點著了，就等你們倆過去烤兔子。”四人就一齊往那青石頂上行去，行至半路，淩天說道：“就我們四人嗎？我們把初晴也喊來一起吧。”“她最近不常與我們一起，怕是不願來吧。”雲虎一邊笑一邊用空著的那隻手摸頭說道。“還是去喊一下的好，她不來，我們四個再一起去。”“我去吧，你們三個先去那石頭上等我。”“也好，雲霄，你快去快回，我們等你。”“你可是快點啊，回來晚了可就沒得吃啦。”雲虎笑著對雲霄說。雲霄也不答話，就直往初晴家走去，走到門口大聲說道：“初晴，淩天喊你去吃烤兔子。”“來啦！”初晴從木屋從走出來，隻見她杏眼桃腮，晃得雲霄眼前一亮。“看什麼呢呆子！是在那青石上嗎？”雲霄也不多言，隻嗯了一聲便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