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愛情或相遇是時機的問題。
賢雅和潤成的相遇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此潤成決定等待。
如果一直望著同一個方向堅定地站著,那麼一旦那個人回過頭來,那個瞬間就會變成命運的時機。
美仁恢複得很快。“首先要保存體力,然後再進行抗癌治療。如果放療能見效的話就不用動刀。”醫生的話給了她一線曙光。在病房裏,美仁是最有勁頭的患者。當她能下床走動後,她開始和其他患者以及監護人聊這聊那,一天的時間都不夠用。她想為癌症患者建立一個專門的療養院,卻在起草規劃書的時候被建宇發現了,筆記本電腦和紙筆都被搶了去,使得她很是懊惱。
和煦的春天悄然而至。潤成脫下了厚厚的羽絨服,披上輕便的開衫或衝鋒衣出去散步。主要是走和賢雅一起走過的路。積雪融化了,和她一起留下的腳印早已消失,然而潤成還是堅持走那條路。散步回來的潤成回到屋裏給自己泡了咖啡,坐到落地窗前喝咖啡是散步計劃的最後一項。落地窗上貼著賢雅畫的小毛驢。潤成喝著咖啡,出神地凝視著她的字、她的畫。
賢雅搬走了。所有居民都勸她說沒關係,她可以和小穎一起住,然而她卻莞爾一笑,離開了單身之家。賢雅離開的前一天,潤成與她在樹林中相會。
“雪開始化了,我們留下的腳印也要沒了。”賢雅笑著說。
“路是不會沒的。”潤成回答。他並非想笑的心情。
“好好珍藏我畫的小毛驢吧。等我出名了,它就價值連城了。”
“我不喜歡白石,他太懦弱了。”
“看來我和大叔就是不合。怎麼說呢,大叔就是我不幸的代言人。”賢雅到最後都在開玩笑。
“不喜歡白石,但是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你。”……潤成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聽到了最想聽到的表白。賢雅緊緊咬住了嘴唇。
“所以我們……”
“不可以。”賢雅打斷了他的話,潤成怔住了。本來想從兜裏掏出來的戒指盒就那樣停留在了手指縫裏。
“什麼?”
“不可以。”
“對呀,什麼不可以?加上主語。”
賢雅轉動著眼眸,好像在尋找恰當的詞語,潤成隻有幹著急。他原本打算無論賢雅做出任何決定,他都要回答“我們在一起吧”。
“是因為小穎嗎?”
“有這個原因。但這不是全部。姐姐也說不要把她放在心上。”
“那是為什麼?”
“大叔記得對我說過的話嗎?”
潤成回想道。說過住手、別來煩我、你沒事吧、想走走嗎、親我一口……還有什麼呢?
“您說過獨身不是打擾別人而是自立。”
當潤成回憶起自己說的話並後悔莫及的時候,賢雅繼續說道:
“我要變成真正瀟灑的單身,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不是給別人添麻煩,而是能夠互相幫助的成熟的獨身。我要自食其力,在用我自己的努力經營起來的家裏一個人生活。”
“獨身指的是沒有結婚的狀態,而不是談不談戀愛的意思啊。”
賢雅被潤成的回答樂得撲哧一笑。
“哇,大叔是剽竊作家呀。那不是六號正赫哥說過的話嗎。當時您還說什麼煩人啊、鬧心啊的各種不淡定來著!”
潤成的臉刷地紅了。人難免會遇到這種自我矛盾。愛情這東西,比老虎還要可怕。但是怎麼辦,已經陷得無法自拔了。
然而潤成知道,這次他真的應該慢慢地數上十個數。不是為了分離,而是為了她的人生。
人們都說愛情或相遇是時機的問題。賢雅和潤成也是在同一個時期來到了單身之家才會不打不相識,所以這句話是有它的道理的。因此潤成決定等待。如果一直望著同一個方向堅定地站著,那麼一旦那個人回過頭來,那個瞬間就會變成命運的時機。潤成撫平了那個因為暴風雪而總是卷起邊來的小毛驢的尾巴,會心一笑。